太子生生頓了一下,怎麽也沒想到,竟是葉琉璃來的信。
“葉琉璃的信?”
“回殿下,侍衛是……這般說的。”李公公聲音抖了抖,因拿不定主意太子殿下會不會生氣。
“拿來。”太子竟主動伸手。
李公公鬥膽道,“殿下,要不然這信由奴才來拆吧,賢王府的人,隻怕有詐。”信中藏暗器、信中藏毒之事,并不是沒發生過。
“不用,拿來。”太子依舊堅定。
李公公無奈,隻能送來。
太子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拆信,卻見,如梅寒川的信一般,也是兩頁。
第一頁是葉琉璃的親筆信。
“字迹這般難看。”太子低聲道。
與這群工于書法的南趙國人比,葉琉璃的字确實不堪入目,但在現代,葉琉璃寫字還是很好看的。
卻見信上寫——
太子展信佳:
收到我的信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内心譏諷?是不是不解我在搞什麽鬼?
“……”太子。
搞鬼肯定是有的,剛剛太子接到梅寒川的信了吧?那厮是不是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以爲坑了本王妃幾千兩銀子暗爽不已?啧啧啧,他也就這點能耐了。
“……”太子。
事實正如我所說,賢王臉毀了腿瘸了,确實對太子沒什麽威脅,當然,我并不是指責太子做了什麽,咱們隻是就事論事。至于賢王與牛的故事,也請太子殿下好好考慮下,溱州早晚是你的,南趙國早晚是你的,何苦殺敵三千自損一萬?好了,知道太子殿下公事繁忙,我也不好意思多打擾太子殿下的時間,咱們說正事——正事就在第二頁紙上。
“……”太子眉頭皺了皺,緊接着将第二頁紙抽了出來。
卻見是一張追債條。
寫着某年某月某日,梅寒川到溱州翠怡樓嫖妓不付嫖資,因其死活拒付嫖資,隻能向其頂頭上司追債。
落款是翠怡樓的印章以及老鸨柳娘的印章。
“……”太子。
守在一旁的李公公一直小心查看太子殿下的面容,卻見其面色嚴肅,卻揣摩不出其心思,戰戰兢兢。
太子看了第二頁後,又将第一頁紙拿來重新讀了兩遍,終于,忍不住唇角勾起笑了出來,“從前還不知京城中有這麽個妙人,葉琉璃,有趣。”
這是太子第二次贊歎葉琉璃,李公公暗暗縮了縮脖子,卻不知是福還是禍。
“殿下,奴才還要去尋劉學士嗎?”李公公小心翼翼問道。
“不用了,回去睡個好覺吧,”太子也起身,“本宮也許久未睡個安穩覺了。”卻是意有所指。
李公公見狀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提醒,“殿下,您的信還沒燒呢。”
太子看信從來不留,再機密的信,也是看過就燒。
太子這才想起,低頭看了看手上那歪歪扭扭的字,“這封不用。”
如今便是李公公也很想知曉,這葉琉璃到底用了什麽法術讓太子連多年的死規矩都改了。
在書房外守着的宮女們見太子終于出了書房,也松了口氣,因爲自己終于可以下值休息了。
卻在太子剛出書房門時,微微扭過頭對李公公道,“這幾日本宮怕是要出門一趟,你也準備同行。”
“是,太子殿下。”李公公連忙答道。
……
《異世奇遇錄》大賣,短短數日,各地已經售空!
整個悠遠書坊歡呼,一群老書匠們老淚縱橫,隻感慨自己這一身本領有用武之地,同時葉琉璃也派人通知了宋老,宋老派人來說再有雕版可送去宋家,金盆洗手十幾年的宋老因爲雕刻了幽婵的畫作手癢癢的很,加之外人對這彩色雕版的歎爲觀止,令宋老忍不住再雕。
悠遠書坊,聚餐過後,卻依舊沉浸在歡樂之中。
葉琉璃和沈氏則是去了辦公室。
因爲悠遠書坊算是兩人的據點,所以特别設置了兩個辦公室,沈氏和葉琉璃每人一個。
如今兩人都坐沈氏的辦公室,坐榻中央放置了小桌,兩人便一左一右舒舒服服靠在坐榻上,小桌上的紫砂壺中袅袅散着熱氣青煙,兩人親親熱熱若姐妹一般。
“琉璃,既然《異世奇遇錄》賣得這般好,咱們趁熱打鐵出第二版吧,否則被那些仿版搶先可就不好了。”沈氏道。
葉琉璃搖了搖頭,“仿版的還少?能真正模仿出來也是能耐,大部分不都賠錢了?”
沈氏歎了口氣,“琉璃不懂,之前他們仿不出來是因爲沒掌握彩色套版印刷,但當時沒仿出來不代表永遠仿不出來,套版也隻是多了幾道程序,回頭仿出來豈不是沖擊了我們的書?”
葉琉璃噗嗤一笑,“真正不懂的是姐姐才是,之前你勸我打擊黃牛我便拒絕了,沒有黃牛如何擡價?如今你勸我打擊仿版,但沒有仿版如何創造品牌?正是因爲有仿版,所以才有正品和赝品之分,這樣才能借機突出我們悠遠書坊,從再版開始,一切悠遠書坊的扉頁都要注明一句話——‘悠遠書坊方正品’七個字。”
南趙國人自然不懂什麽品牌,在這裏,一切都按照商品的價值來确定價格,很少有超出價值來定價格的,禦賜之物爲何能翻翻的賣?不正是因爲禦賜的品牌?
沈氏似懂非懂,“既然琉璃你定,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既然你也說了再版,咱們的再版何時開工?”
“不急,我回去先問問王爺。”葉琉璃道。
沈氏也知道,無論是才女“幽婵”還是其他,可以說《異世奇遇錄》中賢王也貢獻了不少主意點子,更有很多關鍵的賣點都是賢王提出的,所以說再版之事,賢王确實有知情權。
葉琉璃眼神閃了閃,而後伸手一點小桌中央,“姐姐将手放上。”
沈氏明了,噗嗤一笑,“這才一個多月,便是靈藥仙丹也不一定奏效這般快吧,而且子嗣這種事……随緣罷。”
葉琉璃翻了個白眼,“就算是診個平安脈也行啊,來吧來吧。”
沈氏無奈,将手平放在桌上,手腕朝上,然而卻是不抱希望的。
葉琉璃爲其診脈,莞爾一笑。
隻覺指尖的脈搏,若盤中珠一般,滑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