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和玉珠兩人沒想到在臻善樓吃大餐竟遇到不速之客,不僅遇到了一個,還遇到了兩個。
這件事是有起因的,起因是葉琉璃每次來臻善樓都在雅間,然而今天進來時正好看見大廳裏有說書先生,便覺得三個人在雅間裏悶頭吃挺無聊。
雖然女孩子之間一邊吃飯可以一邊聊天,但玉蘭和玉珠的主仆觀念根深蒂固,和兩人在一起根本做不到身份平等的聊天,最終葉琉璃決定,在大廳偏僻一點不起眼的一張桌子,她們三人一邊吃飯一邊聽書。
今日說書先生講的是某某江洋大盜,說起武功多麽多麽高超,性格多麽多麽孤僻。
這種水平和噱頭的故事,現代應有盡有,雖然玉蘭和玉珠兩人聽得津津有味,卻驚豔不到葉琉璃。
抱着聊勝于無的心态,葉琉璃一邊聽說書先生說什麽江洋大盜一邊吃午膳,卻在這時,有一人上前,“這位姑娘,在下能坐在這裏嗎?”
葉琉璃一擡頭,竟是梅寒川。
葉琉璃立刻明了,怕是有人發現她們來到臻善樓便第一時間告訴他,“爲何每次我們外出都能碰見梅公子,梅公子不會整日在外遊蕩吧?梅公子這麽閑,你家太子能樂意嗎?”
梅寒川聽出葉琉璃話裏帶刺,心中了然,估計是這小妮子因被坑了銀子所以心中不快。
實際上,他還真不在意翠怡樓那幾千兩銀子,爲的是一個痛快,坑了葉琉璃,他心情很好。“殿下宅心仁厚,即便在下偶爾偷懶,殿下也是能包容的,琉璃姑娘選的位置極好,既能聽書又低調隐蔽,若能允許在下同桌,今日的花銷就全算在下的。”
給她一個坑他的機會。
葉琉璃挑了下眉,将梅寒川内心的潛台詞聽在耳中,冷笑一聲,“呵,你還真以爲姐姐連一桌飯菜錢都掏不出來?坐吧,今天算是我請客。”心中卻道,别急,馬上就有好戲了。
梅寒川有種被算計之感,但卻又想不出哪裏被算計了。
然而梅寒川剛坐下來還未點菜,卻又有一人來,“娘娘,下官能來蹭飯嗎?”
是顧斓汐。
玉蘭和玉珠驚訝,顧大人何時來了?
“坐吧。”倒是葉琉璃沒表現出絲毫驚訝的神色,伸手一指,便讓其坐下。
自從她與梅寒川有了接觸,賢王定有提防,而她出府也有下人禀告給賢王,她猜到賢王能派人跟着她,卻沒想到把顧斓汐派了出來。
叫來小二,重新上了菜色。
葉琉璃和玉蘭玉珠之前點的菜,繼續她們三人吃,梅寒川和顧斓汐則是自己吃自己點的,桌子被菜肴擺滿,但菜色之間卻泾渭分明。
葉琉璃皮笑肉不笑道,“今天大家敞開了吃哈,我請客。”随後便扭頭看說書先生了,絲毫沒有東道主熱情的模樣。
顧斓汐和梅寒川兩人位置不遠不近,但兩人之間卻如同電閃雷鳴一般。
玉珠低聲對玉蘭道,“玉蘭姐,他們兩人不會打起來吧?”
玉蘭道,“打起來夠嗆,但明譏暗諷很有可能,咱們打起精神,隻要不涉及娘娘,就别管。”
“是,玉蘭姐。”
飯桌上的氣氛就此詭異起來。
葉琉璃有一口每一口的吃菜,扭頭看着說書先生講無聊的江洋大盜。
玉蘭和玉珠兩人則是盯着面前劍拔弩張的兩人。
顧斓汐問道,“梅大人好久未見,卻沒想到你與王妃娘娘認識,卻不知你們何時熟識的。”
看似随意的一句問話,卻有陷阱。
兩人何時認識,梅寒川自然不方便說,即便随意編造個什麽由頭,怕也會被刨根問底,紙裏包不住火,隻怕露餡。但若不說,卻好似做賊心虛。
梅寒川也不是好對付之人,笑了笑,“在京城時,在下就與王妃娘娘有所交情了。”
顧斓汐失笑?“真的?在下怎麽沒聽王妃娘娘提起?卻不知王妃娘娘還有什麽秘密瞞着王爺。”聲音微冷。
葉琉璃發現戰火引到了自己身上,便将視線從說書先生那裏收了回來,“話說回來,你們兩人不也認識嗎?顧斓汐你從前怎麽沒和本王妃說?”
顧斓汐道,“回王妃,屬下并未刻意隐瞞,是王妃娘娘未問。”
葉琉璃挑眉,“對啊,本王妃也沒刻意隐瞞你和你家王爺,是你們沒問啊。”
“……”顧斓汐。
梅寒川心中暗笑,看向葉琉璃的眼神越發興緻。
葉琉璃又道,“本王妃好歹也是個大活人,難道從前在京城裏就沒個交際?要不然回頭,我好好回憶一下,把我所有認識的人列個清單交給你們王爺?”
顧斓汐面色難看,“這倒不用。”隻是,太子和王爺政治相左,所以身份比較敏感罷了。後一句話,顧斓汐沒說出來。
葉琉璃道,“你是不是想說,太子和賢王不對付,所以我身爲賢王妃,還是要少與梅寒川走動的好?”
顧斓汐尴尬,幹咳了兩聲,“王妃恕罪,屬下并沒那個意思。”
梅寒川心情愉悅,端起酒盅飲了一口,就喜歡看鐵齒銅牙的葉琉璃怼顧斓汐,卻不知顧斓汐怎麽得罪了葉琉璃。
葉琉璃搖了搖手,“顧大人别誤會,實際上本王妃也這麽認爲,但城中大街不是我開的,這酒樓也不是我開的,奈何有些人就是死不要臉的貼上來,本王妃有什麽辦法?”
“……”梅寒川。
這回換成顧斓汐心情大悅,饒有興緻地看向面色僵硬的梅寒川,卻要看看這厮有什麽話說。
梅寒川道,“相識便是緣分,娘娘用不着這般絕情吧?”
葉琉璃冷冷瞥了一眼,“上一次坑了幾千兩,這一次還不知要被坑多少。”
梅寒川終于知曉,葉琉璃還因那件事惦念不忘,“上一次在下的玩笑确實開大了,銀子在下賠給娘娘。”說着,就掏銀票,“不知娘娘損失了多少?”
葉琉璃見狀,精緻的小臉立刻眉開眼笑,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手心朝上,“不多,九千兩!”七千兩收買柳娘,兩千兩定金,一文錢不能少,她就是這麽鐵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