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琉璃挑了挑眉,壓低了聲音,“有筆穩賺不賠的生意,你要不要做?”
柳娘雖然臉上堆着笑臉,但心底是不屑的,“請問姑娘,什麽生意啊?”心中卻道,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麽大生意?
葉琉璃将柳娘的鄙夷收入眼底,她一點不生氣,如果在現代,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跑到她面前談什麽大生意,她也會認爲這孩子的中二病已入晚期,然而現在她肉體雖然十五歲,靈魂可是個現代碩士剩女。
作爲一個成年人深知一個道理——要想說服人,光BB沒有用,沒什麽比行動打臉更給力的事了。
想着,葉琉璃從懷中拍出一張銀票,面值五百兩,“先叫聲姐姐聽聽。”
“……”衆人一愣,這都是啥套路?
柳娘是個風塵女子,什麽臉皮尊嚴的早磨沒了,隻要給銀子,别說叫姐姐,叫姑奶奶都行。
“姐姐,姐姐,奴家的好姐姐。”柳娘滿臉笑容的叫着,伸手将那銀票拿來,收入懷中。
葉琉璃就是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更要讓對方捉摸不透,“那姐姐現在問你,有筆穩賺不賠的生意,你要不要做?”
“做!做!一定要做!”廢話,叫聲姐姐五百兩銀子,還不知道生意能賺多少呢。
葉琉璃很滿意,“生意是找你自己做的,讓他們都出去吧。”用眼神示意龜公。
柳娘回過頭,立刻眼一橫,“你們都出去。”
龜公無奈,本來還想從這小财神奶奶身上弄些銀子,如今一看沒戲,隻希望柳娘高興了也能賞他們幾兩。
待龜公走了,玉蘭則是跑去關門,順便守在門旁。
“奴家的好姐姐,快說是什麽好生意?”柳娘叫得好生親切。
葉琉璃不緊不慢道,“我先問你,這青樓是誰開的,你還是你們東家。”
柳娘嘗到甜頭,真将葉琉璃當姐姐伺候,“姐姐有所不知,這青樓可不是誰想開就能開,不僅黑白道都有人,官府也得有人,柳娘我隻是個煙花女子,哪來的門路?這豔粉街上大大小小的青樓,都是有背景的東家開的,隻不過……這東家的身份,柳娘不能告訴你,你也别問,對你好。”也算是說得老實。
葉琉璃點了點頭,“放心,我還不想找東家,我想問的是,翠怡樓賺一千兩銀子,會給你多少。”
柳娘趕忙道,“沒多少,翠怡樓賺的都是東家的,東家一個月給奴家五十兩薪水,剩下的多是靠奴家自己努力。”
葉琉璃了然,柳娘剩下的努力不外乎打賞和在青樓經營費裏摳出來一些。
“今日,包括這雅間内的賠償,一共需要多少銀子?”
柳娘立刻劈了啪了一頓算,然後道,“若僅僅是叫姑娘倒沒多少銀子,但這風雨閣的雅間是咱們翠怡樓最好的雅間,裏面的器物……”
“我隻問多少銀子。”葉琉璃打斷。
“一共七千零九十兩,奴家将九十兩銀抹了,就收七千兩銀子吧。”柳娘眼底閃過奸詐。
葉琉璃自然知曉柳娘砸她冤大頭,青樓的雅間再好,能放什麽真古董?不過她不在意,“七千兩銀子是吧?那你想不想私吞了七千兩銀子?”
柳娘瞬間瞠目結舌,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
“……想……自然是想,但……就算是姑娘們的銀子我能想辦法掩過去,這雅間的東西,我沒法和東家交代啊。”柳娘急了。
葉琉璃冷冷一笑,“你可以追債!”
“追債?”柳娘吓了一跳。
葉琉璃表情陰森森,“隻要你寫一張追債條,蓋上翠怡樓的印章以及你的私印,我幫你追債。”
柳娘自也不傻,“那梅公子是董老爺的座上賓,會不會得罪人?”
葉琉璃挑眉,“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來翠怡樓,他是主我身份是仆,東西是他砸的,他不付錢誰付錢?你怕得罪他,你就不怕得罪我?柳娘你什麽都不差,折騰了一輩子給人當老鸨,你知道你缺了什麽嗎?你缺的就是魄力!這天底下哪來無風險的買賣?哪來沒代價的橫财?沒風險的拿銀子,這天下哪有這好事,七千兩銀子拍在這,要不然你就給東家,你一分落不到,要麽就你自己拿,寫追債條追債!”
柳娘被葉琉璃這強大的氣場強迫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饒是平時口才雄辯,但在這少女面前巧嘴竟也生了鏽。
打了一個棒子,如今再來一個甜棗。
葉琉璃柔下了聲音,伸手在柳娘那略冰的手背上拍了拍,“柳娘姐姐也是個實在人,你剛剛才說,開青樓的都是黑白兩道有人的,就算是得罪人也是你們東家得罪不是,和你有什麽幹系?如果你們東家或者那姓梅的回來,你就說——哎呀呀,那個小姑娘哪能掏出來那麽多銀子,咱們是正經買賣,也不能逼良爲娼不是?”
翠怡樓是不是正經買賣柳娘沒興趣,她對七千兩銀子有興趣。
殊不知,賺銀子多困難。
平日裏經營翠怡樓,定期是要交賬目的,這賬目不敢做得太誇張,一次就刮個十幾兩幾十輛,一個月最多能多刮個五十兩出來。
打賞呢?溱州這鬼地方能有什麽闊老爺,普通的小富戶來逍遙一次還要打賞給姑娘,誰能打賞老鸨?她一個月滿打滿算能收入兩百兩就不錯了。
如今這可是七千兩銀子啊!
最後,柳娘心一橫,就如這姑娘所說,她缺的就是魄力。
“但姑娘,還有一事。便是追債也是我們翠怡樓自己追,你拿走了追債條,就算是我信你能幫忙追債,東家也是不信的,搞不好還以爲我将七千兩吞了呢。”柳娘歎氣道。
葉琉璃掃了一眼狼藉的雅間,“這裏的東西外加叫姑娘,最多兩千兩銀子,對吧?”
“……”柳娘後背汗淋淋,心道這姑娘怎麽神通廣大,竟然猜得八九不離十。
葉琉璃從懷中掏出銀票,數了九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卻沒交給柳娘,像扇扇子一般在身前扇着,看得柳娘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