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用過了晚膳。
葉琉璃捧着畫去了主院。
聽說賢王在書房,便直接去了書房。
剛準備進房門,卻與正在出來的顧斓汐打了個照面。
“好巧啊,斓汐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嗎?”既然決定要談合,葉琉璃便收起之前的陰陽怪氣,很認認真真的與他打招呼。
顧斓汐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在下與王妃娘娘不熟,還請娘娘别喊得這般親切,瘆得慌。”
葉琉璃眨了眨眼,伸脖一看書房内的賢王凝眉正寫着什麽,因全情投入,完全沒發現她的到來,便是拽着顧斓汐的袖子将其拽了出去。
顧斓汐伸手一甩,“男女有别,請王妃娘娘别拉拉扯扯,否則造成在下的誤會不要緊,回頭因爲誤會再讓王妃娘娘對在下出手,倒黴的還是在下。”
葉琉璃噗嗤一笑,“你還蠻記仇的嘛,話說,我們講和吧。”說着,擠了擠眼。
顧斓汐理智告訴自己應該生氣,然而看着面前活潑狡黠的女子,卻怎麽也生不出氣來。
“講和?算了吧,在下最大的願望便是與王妃娘娘劃清界限,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顧斓汐越是這般抗拒,葉琉璃就越是想講和。
“斓汐别這麽不通情理嘛,來來來,我們從長計議。”說着,再次拽起袖子,生生将他拽到主院西側一顆蒼天古樹下的石桌石椅上,還扭頭對主院伺候的下人說,“上好茶,再來點茶點。”
主院的下人吃驚,不懂王妃娘娘和顧大人要聊什麽,兩人之前不一直形同水火嗎?
已有下人跑去取茶和茶點,還有人猶豫着要不要和王爺說一聲,不然一會顧大人和王妃娘娘打起來,打的滿院子是血,可怎麽辦?
石桌上。
葉琉璃先開了口,“說認真的,我們兩人之間首先展現惡意的是你不是我,你還記得我洞房花燭夜的那天嗎?你沖進新房……”說着,葉琉璃想起當時的情形,壓低了聲音,“哦對了,那岔子我差點忘了,你還看過我的裸體。”
顧斓汐一驚,“我說葉琉璃,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何時看你……呃……那個?”
葉琉璃一拍桌子,“嘿,你這人竟然不承認,你再好好回想一下?”
顧斓汐愣住,思緒向前回轉,突然想到當時那一刻,他沖入房間拉開床帳見到貌美女子周身赤裸,身上隻有薄被勉強遮羞的一幕,頓時俊臉通紅。
葉琉璃道,“對吧,對吧?你看,你占了我這麽大的便宜,我對你有敵意也是應當的。至于讓你穿女裝,也是你跑到東方洌那裏诋毀我。咱們這麽着,你把我看光光,我看了你女裝,咱們算是本賬,以後冰釋前嫌,好好相處,共建和諧賢王府,好嗎?”
“……”顧斓汐。
這個時候,下人已将香茗和茶點送上來,正要倒茶。
“不用不用,本王妃自己來。”葉琉璃趕忙搶了過去,而後親自倒茶端給顧斓汐,“喂喂,怎麽看都是我吃虧,你男子漢大丈夫,心眼怎麽這麽小呢?”
顧斓汐哭笑不得,“你到底是在賠禮還是威脅?”但當見到葉琉璃的臉時,腦海中卻出現當初那香豔的一幕,趕忙移開視線。
“那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啊,”葉琉璃無奈道,“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批畫我決定不用了,不是因爲你不夠美,是因爲這群人的畫技太差。”
顧斓汐輕咳幾聲,見葉琉璃轉了話題,也順勢轉了過去,“你可知京城第一才子是誰?”
葉琉璃吓了一跳——顧斓汐問這個做什麽?難道是考她?夭壽啊,她沒有本尊的記憶,鬼知道京城第一才子是誰!
想着,葉琉璃幹笑幾聲,趕忙巧妙的回答,“呵呵,呵呵,你是想将京城第一才子請來畫畫?但才子嘛,也許讀書好、會作詩,畫畫未必好你說對嗎?這個……”
卻在這時,有一下人上前,“王妃娘娘、顧大人,王爺說,夜晚天涼,還請進王爺的書房繼續商讨。”
顧斓汐見有了個引子立刻起身道,“在下就不耽擱王妃娘娘的時間了,告辭。”說着,飛也似得逃了。
葉琉璃看着顧斓汐的身影,喃喃道,“跑什麽跑嘛,我也不會吃人。”
顧斓汐跑得飛快,加之天色微暗,眨眼之間便看不見其身影。
葉琉璃将畫收拾收拾,去了書房。
入内,卻見賢王坐在書案之後,黑着臉。
“王爺晚上好啊,誰惹咱們王爺不開心了,這臉拉得,和長白山似得。”葉琉璃道。
東方洌不知長白山是什麽,卻也知曉葉琉璃嘴裏沒什麽好話,“呵,本王的臉像什麽不要緊,左右也不好看,對嗎?”
葉琉璃無辜地眨了眨眼,“诶?書房裏怎麽這麽酸?”說着,吸了吸鼻子,順着酸味一直湊到了賢王身邊。
東方洌身子生生向後靠了靠,“胡說,本王的書房哪來的酸味?”
葉琉璃靠近賢王肩的位置狠狠聞了聞,“難道你沒洗澡?”
東方洌急了,“你才沒洗澡,本王日日沐浴更衣。”
葉琉璃挑眉看着某人粉紅色的耳垂,邪邪的笑了笑,“不說這個了,咱們說點正事吧。話說散人逍遙大作家,要不要看看你小說的插畫?”
東方洌見葉琉璃的換了話題,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拿來給本王看看。”
葉琉璃便将從五名年輕畫師作品中挑選出來的畫作展開。
卻見,各種畫作、各種筆法所描繪的都是一名女子。
女子身材修長,五官端莊精緻,氣質似水平靜。
“她”靜靜坐在椅上,略有懶散閑适,但身姿卻是挺直的,“她”手持團扇卻沒有半絲矯揉造作,隻輕輕擱在腿上,面容冰冷高貴,若有所思。
不得不說,從男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女子”很奪人眼球。
葉琉璃試探地問道,“你覺得畫得怎樣?”
東方洌将所有畫都掃了一邊,而後道,“不好。”
“不好?你是說畫工不好還是模子不好?”葉琉璃追問。
卻見賢王将其中一幅放在桌上,拿起剛剛撂下的筆,在畫上随意添了添。
葉琉璃吃驚,“天啊!從前我不知何爲畫龍點睛,如今卻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