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公們好像怕财神爺跑掉一般，吉祥話若不要錢似得拼命說。
董昌胥笑道，“梅大人，這裏便是溱州最大的青樓，翠怡樓。全溱州最美的女子、最妖豔的舞娘，都在翠怡樓了。”
梅寒川緩緩睜開眼，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便起身出了馬車。
當馬車簾子撩起，紅豔豔的燈光照在梅寒川雪白的面頰上時，便是見慣了美色的龜公也生生一滞，心中嘟囔着，這美人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當梅寒川下了車後，衆龜公趕忙打消了那念頭。
因美人的身高比他們還高半頭，加之寬闊的臂膀、狹窄的腰身，定是武功高強之人。
董昌胥一下車，風韻猶存的老鸨立刻沖了過來，“哎呦是董老爺，董老爺好狠的心呐，那麽久不來看人家，人家日日夜夜都盼着董老爺呢。”說着，掏出帕子在眼角點了點。
董昌胥自是知曉老鸨逢場作戲，道，“柳娘别鬧了，今日老夫陪一名貴客來，你可要好好招待，招待好了重重有賞。”說着，立刻掏出一張銀票扔給老鸨。
“董老爺且放心，咱們翠怡樓别的幹不了，讓男人開心最是拿手了。”一邊媚笑地說着，一邊将銀票揣懷裏，一扭身迎向董老爺口中說的貴客。
卻見那貴客正半眯着一雙鳳眼，打量着翠怡樓。
原本老鸨便覺得這貴客是個人物，如今近了來看，更是驚豔。
“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咱們溱州可沒有公子這般的風流人物，公子……”
還沒等老鸨奉承的話說完，卻見其已經入了翠怡樓。
老鸨趕忙追了上去，繼續陪在身邊哄着，“公子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是喜歡閨秀潺語，還是喜歡……”
“可有外域舞娘？”傷口依舊時不時疼痛的梅寒川懶的與這些煙花女子廢話，直接問道。
老闆頓時樂開了花，“原來公子是喜歡熱情似火的，有有有，咱們翠怡樓的外域舞娘是最火辣最熱情的了。”
董老爺趕緊插嘴，“這裏不用你招呼，我自帶大人去雅間，你快将你們樓所有外域舞娘都找來。”
“所有？”老鸨一愣。
董昌胥道，“對，就是所有，一個不能落！就是正在接客的，也都找來，不得有誤。”
“……是。”老鸨見董老爺焦急，也不敢怠慢，随手抓來兩名妓子陪着，自己則是去搜集所有外域舞娘。
董老爺，惹不起啊！
二樓，雅間内。
“梅大人裏面請。”董老爺親自伺候着，一衆人入了翠怡樓最大、最豪華的雅間。
這個房間足有百平米，有三個不同功能的區域，區域之間有垂紗和珠簾隔着，雅間内的家具擺設皆是名品，配之氤氲暧昧的粉色光線以及徐徐熏香，隻有“銷魂窟”三字來形容别無其他。
兩名貌美妓子隻覺面前年輕公子實在是魅，卻因爲其身上的疏離，屢次想靠近都失敗。
董老爺看出妓子們的尴尬，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大人隻喜歡外域舞娘。”
兩名妓子無奈，見禮後恭敬離開。
出了門，兩人立刻翻了臉，“真是怪，還有人喜歡外域女子，也不嫌她們身上的騷氣。”
“是啊，平日裏來尋花問柳的恩客雖都看外域舞娘跳舞，但平日都是不碰的，黑乎乎的看着就髒，誰碰？”
“那大人看着貌美，眼睛卻瞎。”
“沒錯，就是眼瞎，不眼瞎怎麽喜歡那種黑鬼？”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老鸨便将青樓内所有外域舞娘都領了來。
“董老爺、這位公子，所有的舞娘都在這裏了，是兩位挑選一名舞娘，還是讓她們一起起舞？”老鸨問道。
董老爺看向梅寒川。
卻見梅寒川淡淡掃了一圈，“還有嗎？”
“啊？”老鸨一愣。
董老爺問道，“大人是問，除了這些舞娘，可還有其他舞娘，有一人算一人，都找來。”
老鸨立刻道，“回董老爺，沒啦，就這些！董老爺别嫌少，整條街就咱們翠怡樓的舞娘最多，畢竟恩客都嫌外域舞娘們呃……膚色稍暗，所以這些舞娘不賺錢的。”
梅寒川聞此，已起身，“走。”
“公子您不滿意嗎？這些舞娘很多都是清倌！”老鸨追了上去，生怕得罪了董老爺。
董老爺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下去吧，我們再走走。”說着，追上梅寒川，“梅大人别急，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董老爺一走，一衆龜公圍了上來，“柳娘，董老爺他們怎麽就走了？”
老鸨冷哼一聲，“來青樓不找咱們白白嫩嫩的姑娘，卻找那黑乎乎的外域舞娘，真是有眼無珠，呸！也不怕染了一身臭味回去，行了行了，姑娘們招待好其他恩客。”
爲何龜公和老鸨們如此憤恨，因爲如今青樓的生意也實在不好做，碰見個金主大家都瘋了似得搶。
隻可惜，董家這麽大的金主轉身就走，這種感覺就好比入了口的鴨子又飛了。
能不氣？
然而最氣的人卻不是翠怡樓的老鸨，而是梅寒川。
因将整座城的青樓都走一遍，也沒找到那名爲麥當娜的外域舞女，梅寒川自然知曉自己受騙了。
回程的馬車上，梅寒川阖着眼，一雙柳眉狠狠皺緊，“麥當娜？呵，找死。”
董昌胥眼珠子轉了轉，小心翼翼問道，“梅大人，您找的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您說出來，小人派人去找？”
梅寒川淡淡看了一眼，“不用，我自己找。”說着，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董昌胥雖不知這梅大人的手段，但以他幾十年的閱曆卻也知道，梅大人絕非善類，那麥當娜隻自求多福吧。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岚芳園。
“你們确定顧斓汐在主院嗎？”葉琉璃問向打探消息的丫鬟。
丫鬟立刻點頭道，“回娘娘，奴婢們确定！奴婢爲了保險，跑進去親眼看了呢。”
“好，做得很好。”葉琉璃冷笑連連，而後瞥了一眼身旁的玉蘭和玉珠，“你們兩人準備好了嗎？咱們要上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