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書坊可不是現代專門用來賣書的書店，是集書店和印刷廠的融合體。
與中國古代沒有版權相同，南趙國也沒有版權一說，看好了内容，誰想印就随意印，隻不過得給人家作者署名，盜版可以，抄襲不行！
而南趙國也沒有專門的作家，大家出書的目的是爲了出名，出名是爲了在科考時有加分，科考成功了才有功名，有功名才能當官，換句話說，當官才是正事，寫書算什麽狗屁？
尤其是小說話本，更沒人稀罕寫了，對于文人來說，寫這些淫詞浪句那是污點，科考扣分不說，就算是當了官，也是一輩子的恥辱。
這個就好比在現代，處長和科長見面，說：嘿，X科長，您以前做什麽的？答曰：打皮條的。
好說不好聽。
再回席間。
雖然對賢王妃的問題多有不解，但沈氏依舊柔柔的回答，“回娘娘，無論是陳家還是民婦娘家的沈家，都是有書坊生意的。”
“賺錢嗎？”葉琉璃開門見山。
沈氏笑着緩緩搖了搖頭，“在京城以及其他富裕地區，書房尚且有些收入，在溱州卻是不行的。”
是啊，大家都吃不飽飯了，誰讀書？
五名院長夫人幽幽歎了口氣，這是環境所逼，她們也是無能爲力。
葉琉璃又問道，“在京城這些地方，什麽樣的書比較賺錢？”
沈氏達到，“自是科考類書了，諸如經史子集，尤其是一些有名家點評的，學子們少不得要買回去細細鑽研的。”
“小說話本呢？”葉琉璃又問。
沈氏回到，“小說話本也賺，然而卻不穩定。”怕賢王妃聽不懂，沈氏又細細解釋了一番，“經史子集的銷售十分穩定，例如說一個書坊一個月能賣出百本，下個月也是百本，下下個月也是百本上下。但若是小說話本，書坊得先花一筆銀子購買書稿不說，還要刻闆、購紙、印刷、裝訂，最後也不一定能賣得出去。有時這話本對了大家的胃口，便能賺上這麽一筆，但若不對胃口，便血本無歸。書坊生意本就不暴利，便是賺了也沒多少油水，一旦是賠了，便将之前賺的都搭了進去，所以現在做話本生意的書坊越來越少了。”
葉琉璃聽後，這才放了下心。
小說賺錢嗎？賺！
别說在古代，便是在現代也是賺的，然而對内容要求卻十分高。
你寫得再好，讀者不喜歡看，那也是賣不出去。
你寫的再垃圾，讀者喜歡看，那也就賺錢，一些眼紅的、挑刺的，哪怕是天天挑、天天噴，該賣還是賣、該賺還是賺。
而古代出版業和現代圖書業還有一點不同，便是古代出版得成本極高，雕版和紙張造價不菲，所以說賠就賠。
沈氏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娘娘爲何突然對書坊有了興趣？”
葉琉璃神秘兮兮道，“暫時還是個秘密，本王妃正籌劃一件大事，若事成，便給沈姐姐一筆大生意。”
沈氏莞爾一笑，“真的？那民婦先行謝過娘娘了。”
葉琉璃擺了擺手，“謝這個東西口說無憑，我不要，我隻要沈姐姐你多做幾道好菜，這才是我的目的。”
沈氏終于被葉琉璃逗笑，“隻要王妃娘娘喜歡，民婦便是去王府天天爲娘娘燒菜也是可以的。”
“真的？”葉琉璃眨了眨眼，“若是那樣，我高興了，陳公子怕是要哭了。”
“……”沈氏被說了一個臉紅。
葉琉璃放過了沈氏，扭頭對其他五人道，“各位夫人，我有一個問題要請教。”
五人趕忙回答，“娘娘有問題盡管問就是，我們知無不言。”
葉琉璃點頭，“書院賺錢嗎？”
“……”五人一頭霧水，娘娘這是什麽意思，看好了書坊市場又準備開書院？不得不說，娘娘還真是沒眼光，溱州什麽不賺錢她想做什麽？哪怕是開個酒館也比書院好啊，雖然酒館也不賺錢。
看五人難看的臉色，葉琉璃已知了答案，哈哈一笑，“那請問，現在在書院讀書的人多嗎？”
溫夫人道，“回娘娘，不多。”
“之前那些讀書的人呢？”葉琉璃問。
溫夫人歎了口氣，“如今溱州這麽不景氣，日子難過，再沒人有餘錢供學子讀書了，有些回家種田、有些謀其他營生。”
葉琉璃點了點頭，“若是那些學子回去種田，能賺來銀子嗎？”
溫夫人無奈地笑了，隻當王妃娘娘年小懵懂，“娘娘試想，連經驗豐富的莊稼漢都種不出糧食來，手不能提的學子又有什麽法子賺銀子？而相反，若來書院學習，無論是書本還是筆墨，哪怕是穿的衣服都極昂貴，他們回家并非是賺銀子，而是省銀子。”
葉琉璃再次點了點頭，“我有一件事想請五位夫人幫忙，不知夫人們是否願意。”
五人趕忙道，“願意，願意，能爲王妃娘娘效勞是民婦的榮幸。”
葉琉璃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五人湊過來，她也探出頭去，低聲道，“你們回家和五位院長聊聊，每人邀請回來五名學子，要文筆好的、頭腦靈活的，書呆子一個都不要，越機靈越好，讓他們回來爲我做事，一個月給五兩銀子。”
五人驚訝，“娘娘，您要他們做什麽？”五兩銀子雖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暫時保密，但如果這個計劃成功，少不得你們書院好處。”葉琉璃承諾道。
五人都是知道王妃娘娘的厲害，不說别的，隻說溫顯民家得到的禦賜之物。
此時五人還沒想象到賢王妃娘娘能将溱州風氣改變，隻以爲能得到禦賜之物。
随後，葉琉璃便開始和沈氏聊了起來，聊得更多的是則書坊、印刷以及紙品采購等等，而正巧了，沈氏對書坊一系列的事項無比熟悉，因當年她未出閣還是少女時，家人就将一個小書坊交給她打理。
沈家并不是那般重男輕女，他們從小便培養兒女的經商意識，更告訴他們錢财的來之不易。
五名院長夫人見王妃和陳夫人聊得投入，便互相交換了眼色，悄悄離開，回了原本的位置，這尊貴的主位實在不是她們的應坐的，她們半新不舊的衣裳也與這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