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麒麟宮。
雖是太子的居所寝宮,但照比皇上的乾甯宮之肅穆,絲毫不少一分。
整個宮殿建築群錯落有緻,雖是夜晚,但宮燈繁華閃亮,那宮燈不僅地上有,甚至懸挂在了宮殿一旁的樹上,整個宮殿若處在溫暖的黃昏中,就連金黃琉璃瓦也被照亮,閃着華美的光芒。
一名太監匆忙快步入内,帶了些許冷氣,和一旁靜靜守着的宮女點頭示意下,便入了太子的書房,“殿下,有秘信。”
一身純黑衣袍的太子頭也未擡,正在批閱公文。“哪裏來的秘信?”
“回殿下,是溱州。”
當聽見了“溱州”二字,那疾馳的筆終于停下,“溱州?”本就冰冷的聲音更若沾了冰霜,還帶了一絲諷意。
太子放下筆,緩緩擡起頭,那面頰若刀削一般,挺直的鼻梁,深邃陰鸷的雙眼。
太子容貌雖俊美,但因其周身氣質太過冷俊淩霄,讓人還未注意到他的容貌,先被其氣勢所威懾。
太監連忙将信雙手奉上,太子伸手接了信,将信展開。
太監見信已送達,便低着頭,恭敬快步退了出去。
書房内隻有太子一人,勾着一抹邪笑,看着手上的信。
信上内容大抵是溱州的近況以及賢王的動态。
皇上對太子的提防越來越深,甚至有意栽培遠在溱州的賢王,東方洌沒有強大的外戚世家傍身,在京城也沒有臣子追随,比起擁有強大勢力的太子來,更好控制一些,更也許是“遠香近臭”的道理也在皇上身上應驗。
其中最爲明顯的例子,便是皇上竟将葉相的嫡長女、素有南趙國第一才女之稱的葉昭妍賜婚給賢王。
葉昭妍是不是南趙國第一才女不要緊,但其卻代表了葉相的勢力,以及……其出生時,前國師曾笑談其擁有國母之相,換句話說,娶葉昭妍者便是未來南趙國的皇帝。
雖然前國師是笑談,但誰知入了多少人的心?
皇上扶植了誰,他便廢了誰,葉昭妍要嫁給誰,他也要廢了誰。
他倒是想看看,舉國上下到底誰敢讓皇上扶植、誰敢迎娶葉昭妍。
關于葉昭妍其人,太子也見過,雖然容貌清美、才華逼人,但他認爲女人不過爾爾,隻是男子的附庸罷了,換句話說便是生兒育女的工具、聯姻的工具、權力融合與合作的象征,因娶一名女子而能登上皇位,他是不信的。
但即便不信,他也不允許有人冒犯他的威嚴。
皇位唾手可得,隻是時間的問題,若不是顧忌自己流傳千古的名聲,他也不介意弑父。
當翻到最後一頁時,卻見親信梅寒川問了一個私人問題。
“如意冰玉百孝枕?”太子劍眉微皺。
禦用之物很少流傳,何況是枕頭被子這種貼身之物,因沾染龍氣更不會賜給外人,哪怕是寵妃都不會得到,怎麽可能先流傳到寵妃那裏再流傳到孫輩的皇子那裏?再者說了,賢王立府禦賜的珍品都來路清楚,從進貢之地到流傳時間曆曆在冊,根本不可能混入先皇遺物。
太子冷笑一聲,拿起筆寫了回信:如意冰玉百孝枕爲假。
但那個“假”字剛剛落筆,卻又停下。
“葉琉璃?”口中喃喃念叨。
膽大包天到将禦賜之物借由王府宴席賣出去,更還賣了那麽個天價。
“有趣。本宮姑且幫你一次。”随着冰冷的男聲慢慢吐出,筆下龍飛鳳舞已寫出了一個“真”字。
随後,針對梅寒川的彙報,太子爲其回信,做了一些回複。
這樣,信又被這般快馬加鞭地送回了溱州。
太子繼續工作。
夜深了,有丫鬟入内送了參湯,但除了太子心腹梅寒川外,無人敢勸太子早些休息,哪怕出于關心。
終于,繁重的工作結束,太子冰封一般冷俊的面容也有了疲倦,“來人。”
剛剛送信的太監匆忙入内,“殿下,奴才在。”
太子起身出了桌案,道,“找個人去相府,打聽下這葉琉璃的情況。”
“是,殿下。”太監應道。
太子正要離開,卻又轉過身,“還有,再找一人到溱州去,将葉琉璃入溱州後的一舉一動全部如實回禀。”
“是,殿下。”太監雖不解太子殿下爲何對葉家棄女有了興趣,但還是恭敬接令。
而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溱州。
賢王府。
主院。
玉蘭和玉珠正忐忑在門外等着,心底都有種感覺——娘娘怕是帶着面具也無法勾引到王爺的。
見葉琉璃出來,兩人趕忙迎了上去,“娘娘,成功了嗎?”
葉琉璃勾唇一笑,“本王妃出馬,哪有不成功的道理?而且這次比真正勾引到他還成功,現在他已經徹底離不開本王妃了。”想着想着,便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角落裏的主院下人們瑟瑟發抖,王妃娘娘這又是要幹啥?
玉蘭和玉珠不解。
玉珠恍然大悟,“娘娘怕是有了……哎呦。”話還沒說完,便被葉琉璃打了一個大大的爆頭栗。
“有個屁!走,咱們回家。”
于是,玉蘭和玉珠便跟着葉琉璃在主院下人們的恭送中出了院子,回了岚芳園。
與主院下人一樣,岚芳園的下人們也忐忑得緊。
她們拜佛的拜佛,祈禱的祈禱,希望王爺寵幸娘娘,希望娘娘能得到王爺的歡心。
葉琉璃帶着玉蘭和玉珠匆匆而回,和衆人招呼都不打一個便回了房間關了門。
玉蘭也是十分好奇,“娘娘,到底怎麽樣了?”
葉琉璃神秘兮兮道,“以後我不用再色誘他了,我幫他提出了個振興溱州經濟的計劃,便是大量發展出版業、培養小說作家,以後咱們溱州就是天下最大的小說出版地和發行地,以文化産業帶動整個地區的發展。”
兩人聽懵了,“娘娘,您說的,奴婢聽不懂。”
葉琉璃伸手搖了搖,“你們能不能聽懂不要緊,隻要賢王他能用上我、離不開我就好。今天咱們就到這,該睡覺的睡覺,明天開始,本王妃就要開始寫計劃書了,”說着,眯了眯眼睛,“順便,本王妃也會借機培養自己的勢力,待大事一成,咱們便卷鋪蓋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