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問之人怏怏退回亭子,開始沉思到底要不要參加第三場比賽。
這時,又有一人上前道,“禀王妃娘娘,草民也有一個問題。”
葉琉璃道,“你問。”
那人道,“假若草民出了銀子,但最後并未得勝,草民的銀子是否可以返還給草民?”
葉琉璃等的正是這個問題。
衆人屏住呼吸,雙眼緊緊盯在賢王妃身上。
此時他們眼中的賢王妃再也不是什麽絕色仙女,而是活脫脫的搖錢樹。
葉琉璃笑道,“這位老爺怕是理解錯本王妃的意思了?比賽是比賽、捐款是捐款,若按照這位老爺的說法,豈不是成了拍賣會?擅自出售禦賜之物,是大罪啊!”
嘩!
衆人嘩然!
再次議論紛紛!
王妃真是精!明明想賣血珊瑚,卻編造了個由頭。
黑,真黑!拍出的銀子隻怕有去無回,得不到血珊瑚也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絕,真絕!這方法既杜絕了惡意擡價,更坑了更多的銀子。
幾位以經商見長的員外商人心中暗暗驚歎,還好這葉琉璃是王妃,否則若經商,世上又出一奸商!
不是傳說京城葉相府是書香門第嗎?怎麽教出來的女兒比商人還黑?
此時,衆人哪還相信葉琉璃是葉府棄女?這般腹黑膽大,豈是棄女能擁有?
那人依舊不甘心,“但王妃娘娘,便是将銀子扔水裏還有個響兒,在您這若拿不到血珊瑚,連個響兒都聽不到,這樣的話,誰肯參加比賽?”
葉琉璃挑眉,“你不參加,自有人參加。”
換句話說,不稀罕你參加。
那人被說得臉紅,在衆人一陣唏噓聲中趕緊鑽回了自家亭子。
人群中繼續議論紛紛,已有将近一半的人決定棄權。
這時,又有一人走了出來,“王妃娘娘恕罪,草民也有問題。”
葉琉璃點了點頭道,“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本王妃站在這裏便是來回答你們疑問的。”
那人個子不高卻很胖,三角眼時不時閃過陰冷,他冷笑道,“既然王妃說這銀子是捐給溱州大旱,草民是不是可以認爲,所有銀子王妃一分一厘都不會碰,全部用于災民?”
換句話說,他們拿出了銀子,也不能讓賢王妃碰。
王府之人也爲賢王妃娘娘捏了一把汗。
葉琉璃會不會碰這筆銀子?這不是廢話嘛!
她也不是聖母,誰不想有大筆銀子花?
在所有人的驚訝中,卻見端莊優雅的賢王妃拍起手來,清脆的鼓掌聲不大,讓人捉摸不透。
婉轉好聽的女聲道,“首先,本王妃要贊揚你的大公無私、一切爲民的精神,其次,不知你姓甚名誰,可否讓本王妃認識認識?”
那人一拱手,嘲諷道,“不才,草民姓姚名健誠。”
葉琉璃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之前跑來王府的貴婦中,有一人被稱爲姚夫人,便放眼望去。
果然,在姚夫人所在的亭子裏,少了一家之主,想來這個胖老爺便是姚家家長。
“既然姚老爺如此大公無私,本王妃也正好有一個問題詢問——本王妃來到溱州卻發現,許多稅收根本對不上賬,一些在官府未記錄的荒地被人私自耕種占有、許多鋪子明明日進鬥金,但每年繳納的稅收卻寥寥無幾,姚老爺認爲,何時本王妃應将稅收重新查上一查呢?”
瞬間,随着倒吸氣聲,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徐管家幾乎要拍手叫好起來。
這五十六戶溱州頂級權貴,可沒幾個幹淨的,作奸犯科雖不敢說,但偷稅漏稅卻一個不少!
姚健誠滿臉的冷汗,卻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他真回答了,便成了整個溱州的罪人,其他受牽連之人非恨死他。
整個花園,一片死寂,所有人緊張地盯着賢王妃。
王府勢雖弱,但若真上奏皇上派欽差來查稅銀,他們不死也得扒一層皮。
突然噗嗤一聲輕笑,卻見賢王妃笑得天真無邪,“姚老爺也真是的,好好的比賽非提什麽災民,倒胃口。咱們還是說比賽吧。”
姚健誠的裏衣幾乎被冷汗濕透,忙順坡下了,“是,是,比賽!一定要比賽!王妃拿出了如此豐厚的獎品,我們也要拿出看家本領才是。”
葉琉璃冷笑着點了點頭,再次掃向人群,“如此,還有誰有疑問嗎?”
誰敢有疑問啊?
大家算是看明白了,賢王妃這是抱着魚死網破之心和他們同歸于盡。
有句話說得好,光腳不怕穿鞋的。按照道理,他們這些百姓應是光腳的,然而王府窮成這樣,倒将他們變成了穿鞋的,受制于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沒人敢吭聲時,卻有一人道,“回娘娘,草民有個疑問。”聲音謙遜恭敬,不卑不亢。
葉琉璃看去,竟是沈氏的夫君,陳家當家老爺陳霄。
“你問。”因爲是沈氏的夫君,葉琉璃對其也客氣了幾分。
“在進行德行比賽的捐款時,是用現銀捐款,還是先報上數額,回頭再交上銀子?”
“現銀!本王府概不賒賬!”葉琉璃義正言辭。
衆人議論紛紛,現銀?哪弄那麽多的現銀?
葉琉璃爲何這般制定?因爲在現代時爛賬看多了,她想舒舒服服的當王妃,可不想去苦哈哈的追賬。
有銀子你就拍,沒銀子滾遠點,老娘認錢不認人。
陳霄點頭道,“多謝娘娘。”
轉身回了亭子。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沈慕辭眉頭微挑,“這個賢王妃果然有趣。”
沈氏微微皺眉,“慕辭,那是王妃娘娘,你可萬不能胡鬧。”
陳霄回到座位後,沈慕辭對其道,“姐夫你且放心去拍,不夠的銀子,舍弟這裏有。”
陳霄一拱手,“那就多謝弟弟了。”
又有一人怯生生道,“但娘娘,咱們來赴宴,沒帶那麽多銀兩啊。”聲音哪還有之前幾位那麽硬氣霸道?
葉琉璃微微一笑,“沒帶夠銀兩可以回去取,一會進行第二輪比賽,五十五位夫人便是棄權一半也有将近三十位,她們表演需要一定時間,你們正好回去取銀子啊?”
“……”
衆人卻有種感覺——爲何賢王妃有種磨刀霍霍向豬羊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