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林甫腦海裏出現這樣一幕畫面:自己躺在肉案上,被捆了身體,一動也不能動,而鄭鵬手裏拿着一把鋒利的菜刀,獰笑着走近,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招呼......
鄭鵬贊道:“李侍郎對朋友真是大方,佩服。”
“兩位慢聊,奴家先去陪陪娘娘。”目的達到,裴武氏微笑着離開。
送走裴武氏後,李林甫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看着劉鵬,張張嘴,想說什麽,可最後卻說不出口。
鄭鵬調侃道:“李侍郎怎麽啦,是不是準備多訂一批給府中的嬌妻美妾?”
訂個屁,還沒說話就說成功率有低、成本有多高,弄得李林甫七上八下,都不知說些什麽,本想跟鄭鵬自己手頭不方便,能不能押後付錢,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老實說,要是鄭鵬好說話,自己也不會淪落實到這個田地。
“鄭将軍有那些小鏡面,送一些就行,那些婦道人家,不需要這麽名貴的東西。”
說罷,李林甫有些擔憂地說:“鄭将軍,不用造像惠妃娘娘那麽大的玻璃鏡,就三尺大小的玻璃鏡,不知要多少成本?”
鄭鵬說的那個成功率太低,李林甫聽起來有點膽顫心驚,哪敢開口跟慧妃同一個規格。
理由李林甫都想好了,要是跟惠妃的規格相同,恐怕惹惠妃娘娘,不合适,到時已成定局,崔武氏就是不開心也沒辦法。
“這個不好說,要是運氣好,說不定三五百貫就能完成,要是運氣差,指不定要多少,看在我們的交情上,不賺李侍郎一文錢,分批進行,材料費分批給,我安排技術最好的工匠來做,什麽時候鏡成就什麽時候停手,說不定一萬幾千貫就能完成。”
李林甫的眼皮跳了跳,有些擔心地問道:“要是一萬幾千貫不能完成?”
“那繼續投錢啊,水滴尚能石穿,繩鋸還能木斷,像惠妃娘娘那面幾乎不可能的都出做出來了,不過是一面區區三尺大的玻璃鏡,我有信心做出來。”鄭鵬信心滿滿地說。
“最近運氣不太好,可能是犯太歲了,鄭将軍,你既然這般有信心,某直接跟你買好了,一句話,就要三尺大小的鏡子,說個價吧。”李林甫有些肉痛地說。
分一批批來,直至做好爲止,鄭鵬說保證不賺自己的錢,可李林甫隻是稍作思慮,很快就拒絕了這個看似不錯的提議,自己什麽情況自己知道,别看二人現在有說有笑,實則二人都想把對方置于死地,面和心不和,李林甫可以肯定,要是自己一筆一筆來,那面玻璃鏡就是一個無底洞,會把自己噬得骨渣子都不剩下。
信不過鄭鵬,可技術在鄭鵬手裏,工匠也在鄭鵬手裏,像這種稀有的寶物,鄭鵬一定收着藏着,不讓自己看見,有沒有做、是不是做好,全是鄭鵬說了算,李林甫還真不敢答應。
别看鄭鵬這家夥,整天笑得人畜無害的樣子,李林甫知道鄭鵬這種人不好惹。
明知提出向鄭鵬購買,就是讓鄭鵬來“宰”自己,可是沒辦辦,裴武氏就要這種玻璃鏡,而天下能制玻璃鏡的,隻有鄭鵬一家,别無分号。
明明白白挨上一刀,再痛也是一下,總比左一小刀右一小刀,不知什麽時候是個盡頭要好。
鄭鵬開口問道:“李侍郎,你這提議,讓我好生爲難,因爲運氣這種事,沒誰說得準,這價錢,不好定啊。”
“可以的,鄭将軍這樣聰明,肯定能有折衷的方案,也相信鄭将軍能看在我們來之不易的交情下,給某一個合适的價錢。”
馬瘦毛長,人窮志短,錢庫都讓人搬個清光,身上沒錢,李林甫的腰杆也挺不起來,變得低聲下氣。
鄭鵬想了想,随後伸出三根手指,李林甫心中一動,開口道:“三千貫?”
“不,至少三萬貫。”
就是工藝不熟練,損耗率很高,三尺的鏡子,一貫錢都能做二面了,不過物以稀爲貴,面對李林甫,不讓他多出一點血,鄭鵬心裏都不高興,本想再多要一點,不過價錢太高的話,以後很難推廣,就小懲李林甫好。
三萬貫賣一塊玻璃鏡,這利潤已高出天際。
李林甫嘴角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剛才他就猜到鄭鵬是要三萬貫,畢竟他作了很麽多鋪墊,不過就是猜出,也不敢表露出來,生怕鄭鵬就地起價。
爛船還有三斤釘,區區三萬貫,湊一下,還是能湊到的。
“這玻璃比黃金還貴重呢,三萬貫也太貴了,鄭将軍,你再減點?”
“不能再減了,要是到時做不出,我還是自己墊錢呢,要不我們用剛才的辦法,或是...崔侍郎找其它人幫忙。”
話說到這份上,李林甫也沒話說,點點頭說:“行,就三萬貫,明兒就派人給鄭将軍送去。”
鄭鵬明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李林甫知道路再磨下去也沒用,很爽快地答應。
說罷,李林甫歎了一口氣,有些埋怨地說:“鄭将軍,有點狠啊,某好不容易弄了一個荑光鏡,就想在惠妃娘娘前露個臉,沒想到你送玻璃鏡,什麽彩都讓你一人拿了,某還要搭出三萬貫,今晚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風頭徹底讓鄭鵬拿了,自己還要花三萬貫給老相好買東西,李林甫越想越虧,越想越委屈的感覺。
本以爲鄭鵬會安慰幾句,沒想到鄭鵬苦笑地說:“今晚是搶了李侍郎的風頭,可這事不能怪我,要怪,也是怪李侍郎自己。”
“不會吧,怪我?”李林甫一臉不解地說。
鄭鵬振振有詞地說:“當然要怪你,老實說,看到李侍郎獻上荑光鏡,第一感覺是雙方的賀禮重疊了,以我們的交情,怎麽也不能搶李侍郎的風頭啊,打算這次糊弄過去,晚些再給惠妃娘娘補上,就是李待郎大聲提點還沒有獻禮,沒辦法,隻能拿出現賀禮,這是碰巧,能怪我嗎?”
李林甫一下子目瞪口呆,狠不得抽自己兩嘴巴,當時自己認爲鄭鵬壽禮準備不足,看到自己獻上那麽貴重的禮物,不好意思出手,這才故意擠兌他,沒想到給自己找了一個實力強大的對手。
笨啊,提醒他幹嘛,要不然,現在最風光的,肯定是自己。
“可,可...鄭将軍不是說隻準備了兩壇好酒嗎?”
“沒錯啊”鄭鵬一臉正經地說:“剛才解釋了,赴宴前還沒完工的,我心裏也沒底,沒想到能在最後一刻完成,實屬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