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傳出一陣善意的喝倒采聲,高力士話音一轉,很快說道:“美人的容顔我們是無緣親眼目睹了,不過我們可以領略一下美人們用過的寶物,也算是睹物思人,諸位請看,這是吏部李侍郎送上的荑光鏡,爲惠妃娘娘賀壽。”
說話間,高力士已經拿出那面鏡子,高高舉起。
荑光鏡?
在場大部分都是博學、見識廣的人,聽到荑光鏡,再聯想高力士的話,馬上猜出荑光鏡就是以西施命名的鏡子。
“荑光鏡?那可是以西施命名的鏡子,看起來真是精美。”坐在第一排的裴武氏有些驚訝地說。
隻知李林甫花了不少心思準備禮物,但準備什麽禮物,裴武氏還真沒過問。
“高公公,這面夷光鏡看起來有些不同,有什麽特别之處嗎?”人群中有人大聲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高力士舉高鏡子,大聲介紹說:“這面寶鏡,相傳是範蠡爲西施打造,采用一塊天外玄鐵請名匠打造,重量比銅要輕,而鏡面照得比銅鏡清晰很多,可以說世之罕有。”
“有趣,高公公,讓本宮瞧瞧。”武惠妃也來了興緻,滿心歡喜地說。
高力士一聽,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把荑光鏡獻給武惠妃。
武惠妃拿過一看,果然很輕巧,照了一下,意外的清晰,?翻來覆去看了一會,滿意地說:“李侍郎有心,這份賀禮,本宮很喜歡。”
李林甫一聽,滿心喜歡地道謝,然後退了下去。
剛坐下,看到鄭鵬若無其事地跟妻妾在說笑,李林甫一下子又不平衡起來,眼珠子轉了轉,故意提高聲音說:“在場就剩下冠軍候一人,冠軍候壓軸出場,不知有什麽奇珍讓我等開開眼界呢?”
憑什麽壽宴還沒開始,鄭鵬的家眷就得到惠妃的獎賜?暫停了職務還能坐得這麽前,剛剛聽鄭鵬說準備不足,李林甫哪肯放過讓鄭鵬丢臉的機會,當場擠兌起鄭鵬來。
錢庫被盜,李林甫氣得牙齒快要咬碎,恨不得把鄭鵬煎皮拆骨,偏偏找不到證據,也動不了鄭鵬,隻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氣,鄭鵬爲了修路,又是公開籌資又是變賣物品,不會窮到連一份體面的賀禮都拿不出來吧?像了,剩下他一個人沒送禮,假裝跟身邊人聊,裝作沒有這回事,十有八九是沒準備好,要不然,早就進獻了。
李林甫哪肯放過這種機會,故意擠兌起鄭鵬來。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鄭鵬身上,的确,在座的人,隻有鄭鵬沒有獻上賀禮,而鄭鵬又是最受武惠妃器重,那麽多家眷,隻有鄭鵬的家眷被邀請到蓬萊殿與惠妃叙話,聽說還得了賞。
李隆基看到是鄭鵬,笑呵呵地說:“鄭愛卿,你給惠妃準備了什麽賀禮,朕也想瞧一瞧。”
武惠妃嬌笑地說:“陛下,哪有追着客人要禮的規矩,就不要爲難鄭将軍了。”
鄭鵬馬上說:“惠妃娘娘誤會了,這不是規矩,是禮儀,不敢欺瞞娘娘,壽禮一早準備好,就是...準備得有點倉促,怕不入娘娘的法眼。”
坐在一旁的李林甫撇撇嘴,心想這個鄭鵬倒是機靈,還沒獻禮,就先給自己找台階。
惠妃掩嘴一笑,妙目轉了轉,笑着說:“聽将軍的意思,好像不舍得出賀禮呢,陛下,給臣妾拿個主意。”
李隆基哈哈一笑,随口說道:“容易,要是賀禮不能讓安妃滿意,就罰他爲愛妃作詩好了。”
惠妃眼前一亮,撫掌笑道:“鄭将軍可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臣妾很久沒看到鄭将軍的新作,陛下出的這個主意,真是太妙了。”
席間的賓客紛紛叫好,李林甫的老臉抽了抽,有些不甘心地瞄了鄭鵬一眼,眼裏滿全是羨慕妒忌恨:自己一急,都忘了這茬,鄭鵬那個家夥是故意的吧,準備普通的賀禮,被人說賀禮不用心或禮太輕,然後借機獻詩一首大出風頭。
對,肯定是這樣,說不定鄭鵬連詩都準備好了,虧自己還擠兌他,沒想到變相讓他大出風頭,太狡猾了,李林甫都想抽自己兩大嘴巴,沒事多事幹嘛,等壽宴完了再編排他不行?
鄭鵬哪能讨價還價,隻能苦笑着答應,經得李隆基同意後,讓等在外面的人把自己一早準備的賀禮送上來。
很快,眼尖的李林甫看到兩個下人抱着兩個酒壇走進來,先是瞳孔一縮,不過很快就啞然暗笑,這個鄭鵬,在這種場合,真想用兩壇酒就打發?也太小氣了吧。
剛想開口調侃,突然又看到一名下人抱着一個木制、好像底座的東西進來,跟在他後面的,還有兩名下人擡着一塊蒙着紅布、大約成人高的東西進來,那件東西很似很薄,看樣子就點像屏風,這個鄭鵬,賀禮到底是什麽?
看到鄭鵬起立準備上前獻禮,李林甫忍不住有些酸溜溜地說:“真是藝多不壓身,鄭将軍隻憑一首詩,足以走天下。”
自己費了那麽多心思才得到武惠妃的一句歡喜,鄭鵬倒好,就憑作詩一個才能,送禮連禮還沒拆就大出風頭,連皇上都親自發話,就臣子來說,這一份恩寵,大唐無人能出其右。
“李侍郎說笑了,哪有這麽好,這些年瑣事太多,這藝已經荒廢了,做得好就是風光,要是做得不好,就成了笑話。”鄭鵬苦着臉說。
“呵呵,鄭将軍還是那般謙虛。”
鄭鵬不管他,徑直走到武惠妃前面行禮:“微臣祝惠妃娘娘月昌明。松鶴長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歡樂遠長,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話間,鄭鵬把一份禮單遞給高力士,高力士接過一看,面色楞了一下,看到鄭鵬沒有補充的意回思,大聲說道:“冠軍候獻上陣年花雕酒二壇,爲惠妃娘娘賀壽。”
不會吧,真是二壇酒就打發了?坐在下面的李林甫楞了一下,不過很快把目光放在那塊蒙着紅綢、近一個人高的物件上,要是沒有意外,這件物品就是重點。
李隆基的目光也一直被那件神秘的物件上,聽高力士唱禮單時,僅僅是提了二壇好酒,并沒有說明那件神秘物件,忍不住笑罵道:“好你這個鄭卿家,愛妃給你的二位夫人都備了厚賞,你就拿二壇好酒就想糊弄過去?”
武惠妃倒是沒生氣,反而微笑地說:“陛下,鄭将軍能來,臣妾已經很高興了,俗話說禮輕情義重,這份賀禮臣妾很歡喜。”
宮中什麽珍寶沒有,武惠妃要什麽有什麽,一點也不在意禮的輕重,反而對送禮的人更在乎,鄭鵬是大唐的福星,也是中流砥柱,得到鄭鵬的支持,對兒子争奪太子之位非常重要,他日兒子能登上皇位,像鄭鵬這種能臣,也是要倚重的。
鄭鵬連忙說:“回皇上的話,能受邀到惠娘妃妃的壽宴,是微臣的榮幸,豈敢糊弄,特地爲惠妃娘娘準備一份獨一無二的賀禮。”
“哦,就是蒙着的這份?是什麽來的?”李隆基聽鄭鵬說獨一無二,好奇心更強了。
“皇上聖明”鄭鵬指着蒙着紅綢的神秘禮物說:“這一份就是微臣爲惠妃娘娘特别準備的賀禮。”
李隆基輕皺着眉頭說:“既然是賀禮卻不出現在禮單上,這是何解?”
剛才還真以爲鄭鵬隻送二壇酒呢。
鄭鵬連忙解釋道:“回皇上的話,準備的時間實在太倉促,而要準備的禮物又非常特别,微臣就是不計成本去做,也沒有把握能順利完成,原計劃是先送二壇酒,晚些時候補上,赴宴前叮囑下人,一旦完成馬上送到宮中,上天庇佑,想不到在最後一刻順利完成,這才沒有出現在禮單中,請皇上恕罪。”
一旁的高力士似笑非笑地看着鄭鵬,心想暗暗想道:這個鄭鵬,真是口舌生花,以他的個性,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現在故意弄這一出,那件神秘大禮肯定有名堂,要不然以他那慵懶的個性,肯定不會這般積極,咱家就看他要做什麽。
坐在下面張譚氏小聲地說:“鄭将軍送的是什麽賀禮,還要趕工,看他這般重視,肯定很特别。”
鄭鵬是朝中新貴、城中巨富,庫房裏奇珍異寶不會少,挑件合适的就行,他卻盡心盡力爲惠妃準備禮物,光是這份心意就很難得。
張九齡的神色有些怪異,自言自語地說:“鄭将軍這一出,有點似曾相識啊,當年在貴鄉舉辦的詩會上....”
“夫君,在貴鄉詩會怎麽啦?”張譚氏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夫人,快看,神秘大禮就要揭曉了。”張九齡想到什麽,及時住口,還有意岔開話題。
二人的聲音不算小,坐在鄰桌的綠姝耳尖,俏臉一紅,忍不住雙手掩臉,有點丢臉啊,張九齡說的,分明是少爺在貴鄉郭府舉辦的詩會上趁機宣傳鹵肉的事,這次自問做得隐秘,可早就讓像張九齡這種聰明人看穿,堂堂冠軍候在惠妃娘娘的壽宴上做這些事,綠姝真覺得有點難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