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将軍的口碑那麽好,做善事又不是經營買賣,哪能一邊做善事,一邊自毀道行的。”
“高價?鄭将軍給李侍郎是什麽樣價錢?真的是高價嗎?”
“看來是我們錯怪鄭将軍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很多人當場就把矛頭指向李林甫。
鄭鵬在大唐的口碑非常好,厚侍下人,對曾經交惡的族人也能以德報怨,自掏胞包補貼部下、對兄弟有情義,想想還真沒有出現黑點,像三寶号和酒坊,每年都拿出大筆的真金實銀做善事、修路補橋,再說鄭鵬貴爲冠軍候,地位超卓,沒必要衆人面前謊。
廖升喬有些疑惑地說:“鄭将軍,不知給李侍郎什麽樣的價格?”
鄭鵬可是大唐的風雲人物,無論做什麽事都有人關注,跟李林甫的打賭廖升喬也知道,現在有點好奇鄭鵬能給一個什麽樣的價格。
隻有給的地價高,李林甫才能給百姓一個好的價格,他不可能拿自家的錢補貼鄭鵬做善事。
“這個嘛,不好說”鄭鵬有些爲難地說:“跟李侍郎有約定,不好公布,隻能說不會低于市價,也不能讓李侍郎白忙乎。”
胡躍民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鄭将軍,這話可是當真?”
鄭鵬可以皇上面前的紅人,還是名震天下的冠軍候,有錢有勢,對老百姓沒有強買強賣就不錯了,真是高于市價跟李林甫收,那肯定是李林甫出了問題,問題是,眼前這位名滿天下的冠軍候,真有那麽大方?
“當真”鄭鵬毫不猶豫地說:“舉頭三尺有神明,朗朗乾坤之下,豈能信口開河,剛才胡裏正說得很好,這是做善事,不是做買賣,可不能本末倒置。”
“哼,肯定是那個李侍郎黑心,低征高售,良心都讓狗給吃了。”人群中有人憤憤不平地罵道。
衆人正想附和,鄭鵬皺着眉頭大聲說:“這位兄台,是不是對李侍郎有所誤會?據我所知,李侍郎可是一個正直、有責任心的人,不相信他會做這麽黑心的事,他是吏部侍郎,每日公務繁忙,隻能讓手下的人去做,很大可能是他手下的人瞞上欺下,打頭李侍郎的旗号中飽私囊,對了,你的地是跟李侍郎簽的嗎?”
“那倒不是,是李府的管家。”人群中那名漢子倒是不太敢肯定。
鄭鵬點點頭說:“那就對了,估計有點誤會,爾等先不用急着報官,直接到李府問一下,要是未見官就先打幾十闆,那就虧了。”
衆人聞言點點頭,雖說當中有不少人覺得鄭鵬對李林甫太過于“信任”,但這個場合也不好說出來,準備聽從鄭鵬的話,先去李府門前看看,到底是不是誤會,實在不行,再去京兆府鬧。
看到衆人不再鬧事,鄭鵬拱拱手說:“諸位父老父親,我還有要事,先告辭了,祝諸位好運。”
廖升喬一臉希冀地說:“鄭将軍,我們人微言薄,就怕說出來也沒人理會,不知劉将軍能不能替我們要一個公道?”
官字二個口,有他說沒你講,再說官官相衛的道理誰都知道,雖說聚了這麽多人,能不能拿回一個公道,廖升喬還真沒有什麽信心,要是能邀到鄭鵬出馬,肯定是水能渠成。
聽到廖升喬的話,在場的人眼前一亮,都把目光放在鄭鵬身上,希望能從鄭鵬的嘴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鄭鵬早就想到他們會提這個要求,要是以前,自己并不介意做一回“爲民請命”的遊俠兒,但現在不同,自己有心給李林甫挖坑,哪會做這種“和事佬”,聞言有些遺憾地說:“讓胡裏正失望了,估計諸位也聽說了,我牽涉太子府遇襲一案,官職都暫停了,要不剛才也不會被小人挑釁,諸位的忙,暫時來說,有心無力。”
“是小的魯莽,還請鄭将軍多多包涵。”廖升喬連忙道歉。
鄭鵬說了一聲不要緊,然後扭頭對一直持刀戒備的王大樹說:“這些父老鄉親,隻是求個明白,不是暴徒,你們都不能爲難他們,要不然我直接找李兆尹說理去。”
“将軍放心,小的不敢。”王大樹猶豫一下,馬上表态。
接到有人要鬧事的消息,到這裏攔一下,現在鄭鵬發了話,相當于證明這些人不是暴徒,也就沒有爲難的必要。
再說王大樹跟這些鄉民沒怨沒仇,心底還暗暗有些同情。
趕路的時候,紅雀忍不住說道:“姑爺,你這一出,可把李林甫害慘了,好在他不在場,要不然狠不得把你剝皮喝血。”
李林甫吃相難看,可畢竟吃着了,這事李林甫一直極力遮着掩着,鄭鵬公然說給了李林甫高價,也就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到時所有人都知道李林甫要錢不要臉,魚肉百姓,大發黑心财。
那些鄉民鬧事,李林甫肯定是得到了消息,于是有京兆府的人在這裏阻攔,鄭鵬倒好,勒令那些衙役不能阻攔,還不着痕迹誘導鄉民去李林甫家裏鬧,到時李林甫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坐實魚肉百姓的事實。
就等着聲名掃地吧。
鄭鵬冷笑道:“憑啥多給他一成,這一成就是不臉臉皮的錢,有句老句說吃了鹹魚要抵得渴,他拿了這筆錢,就得承受罵名,再說了,地價給得足足的,有多沒少,我沒叫他低征高售,也沒要他魚肉百姓,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孽,他自己作孽就要自己承受,這邊賺了黑心錢,那邊還想拿我當擋箭牌,想得美。”
李林甫征地的時候,沒少打着鄭鵬的旗号,讓那些苦主覺得鄭鵬是其中一份子,甚至認爲就是鄭鵬仗勢欺人,以前是放長線釣大魚,裝作不知道,現在李林甫?回不了頭,鄭鵬自然不會再吃這種啞巴虧。
紅雀有些感歎地說:“人爲财死,鳥爲食亡,那麽大的一筆錢,堂堂刑部侍郎也沒經受得住誘惑。”
頓了一下,紅雀感歎道:“李林甫就是想得太多,又不想冒險,左右搖擺,反而惹人不喜,仕途受阻,要是豁了臉面,賺到的那筆錢也足夠他錦衣玉食,也算有些安慰。”
“安慰?”鄭鵬突然勒住馬,對紅雀招招手,示意她靠近,然後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隻見紅雀一雙漂亮的杏眼越眼越大,完了,一臉佩服地說:“姑爺,你真是一肚子壞水,李林甫碰上你,上輩子作了多大的孽啊,不過,奴家喜歡。”
聽到鄭鵬說的計劃,紅雀有些意動,對鄭鵬也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喜歡?”鄭鵬自言自語地說:“紅雀姑娘算是表白嗎?這事我說了不算,得問綠姝哦。”
紅雀俏臉一紅,故意扳着臉,面無表情地說:“姑爺,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鄭鵬扭頭看了一下全身繃緊的紅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什麽話也沒說,用皮鞭一抽,策馬飛似的向前跑,看到鄭鵬策馬跑了,一瞬間,紅雀内心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好像有後悔、有緊張也有一絲害羞和失望。
紅雀是經過嚴格訓練出來的高手,對情緒波動的控制很有一手,隻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條細長筆直的長腿用力一夾,那匹馬心領神會般加快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鄭鵬。
這次再也沒人攔路,鄭鵬很順利來到修路的工地。
正想找方彬了解修路的進程,沒想到身旁響起一陣歡快的馬蹄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鄭将軍,鄭将軍,哈哈,巧了。”
鄭鵬扭頭一看,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嘴角微微向上翹,對來人揮揮手說:“原來是李侍郎,巧啊。”
剛剛在背後給他添了堵,沒想到這麽快就看到他,鄭鵬都有點意外。
“呵呵,剛剛去簽了幾份契約,想來看看修路的進程,順便找将軍意見商議一下,真是想什麽就來什麽,心有靈犀啊。”李林甫一張老臉,笑得像一朵層層展開的菊花。
最近征地,每天都有大筆差價進帳,都賺到李林甫笑了,皇上也贊成這事,吏部的事也可以暫時不理,李林甫一門子心思都放在征地賺錢上,特别是鄭鵬被太子一系針對,職務都暫停了。
要是以前,李林甫肯定很高興,巴不得鄭鵬早點玩完,但現在不同,現在鄭鵬是财神,就是要倒,最好也是等自己賺得盤滿缽滿再倒。
生怕鄭鵬出事,征地的事就此完結,李林甫一大早親自出馬,擺平第八階段的最後二塊地,馬上急匆匆到工地找方彬交一割,領完尾款之餘,馬上開始征收第九階段的路線圖還有聚預付款。
多征一塊地,就能多賺一筆錢,現在李林甫不怕累、不怕苦,就想着多賺一點錢,反正不做也做了,爲什麽不多賺一點?
現在李林甫最怕就是鄭鵬被太子府牽連,以緻項目要取消,要是項目取消,自己就不能賺差價了。
趁現在鄭鵬還沒倒,能多賺就多賺,這是李林甫最關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