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鵬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哪是能猜會算,正好回長安,趕巧了,說吧,有什麽事?”
“少爺,小的眼線收到消息,最近貴鄉郭氏收買了不少市流兒,估計要向少爺的鹵肉店下手。”
“哦”鄭鵬眼眉一場,面不改色地說:“郭通雄這麽快就坐不住了?”
同行是冤家,郭通雄自以爲改良的鹵肉配方能壟斷鹵肉生意,甩開鄭鵬,改投太子府門下,想來個錢财和前程兼收,沒想到鄭鵬再次推出新式鹵肉,口感和肉質比他的十八味香鹵肉好了太多,雙方肯定有一番争鬥,這才多久啊,二個月還不到就抗不住了,要出盤外招?
黃三有些眉飛色舞地說:“少爺,你最近就忙着修路,也不看看崔夫人的能耐,不到二個月的時間,以長安爲中心,向四周擴散,商州、雍州、蒲州、鳳州和幽州都開設了分店,白玉豬香鹵肉的名氣越來越大,少爺,可能你不知道吧,很多人還把新鹵肉叫辰肉呢。”
“辰肉?什麽意思?”
“有兩種意思,一種是老百姓覺得那麽難吃下咽的豬肉,可以做得這麽好吃,簡直是化腐朽爲神奇,是一種神奇的肉,還一種意思是,無論賣多少,半個時辰内必售馨,所以就有辰肉的意思。”
鄭鵬高興地點點頭:“不錯,郭可棠真是能幹,這麽快就逼得郭通雄要出盤外招,郭通雄又是撿了一個現成的大便宜,以前沒有對手,做起事來順風順水,沒受過挫折,看來很不習慣被壓啊,不用怕,慢慢會習慣的。”
“以爲抱上太子府的大腿,做事肆無忌憚吧,也不想想少爺是什麽人物,太子的臉面都不給,還會在乎他這種小人物,真出了事,看太子會不會出面保他。”黃三不以爲然地說。
“停,有關太子的話,不要亂說,免得隔牆有耳,傳出去自找麻煩。”鄭鵬皺着眉頭說。
老實說,鄭鵬的确看不慣李瑛,就沖太子妃當衆掌打林薰兒這件事,仇結大了,要不是太子的身份太特殊,早就想着怎麽報仇了,事後太子多次想化解這件事,可鄭鵬就是沒接受他所謂的善意,雖說跟太子不對付,也對他沒有好感,但有些話不能亂說。
“是,是,是,少爺,小的以後一定注意。”黃三吓了一跳,連連應道。
鄭鵬冷笑地說:“不管怎麽樣,最好不要惹我,要不然最後一絲情份也不念。”
推出新式鹵肉,價格定位遠比貴鄉郭氏的十八味香鹵肉高,除了追求利潤外,還給貴鄉郭氏留了最後一線生機,自己做高檔,貴鄉郭氏做中低檔,雙方都有錢賺,主要是自己在人生最低落的時候,是貴鄉郭氏拉了自己一把,鄭鵬也不想把事做得太絕,要是郭通雄還不領情,那自己也不留手了。
黃三猶豫了一下,很快又說道:“少爺,最近你要小心,太子府可能要對你不利。”
“不利?”鄭鵬有些疑惑地說:“怎麽不利?”
李瑛對自己看不順眼,鄭鵬早就知道,不過鄭鵬也懶得理會這位可悲的太子,反正他不能上位,有李隆基護着,也不怕他對自己不利,黃三提出來,很有可能是打聽到了什麽,正好聽聽他打探到什麽消息。
前面不計成本地投入,經過這些年的努力,黃三也有了屬于自己的情報渠道,也該對自己的付出給予相應的回報了。
安全方面,鄭鵬不擔心,紅雀是經過殘酷訓練的高手,對危險的嗅覺很靈敏,身邊也有李隆基派來的高手暗中保護,就是擔心李瑛出盤外招,對自己身邊人下手。
“太子在多次說過要教訓少爺,最近太子府多了不少陌生的好手,小的那名眼線地位太低,打探不到重要的情報,請少爺放心,小的一定會盯緊,有什麽事第一時間通知少爺。”黃三恭恭敬敬地說。
“就這樣吧”鄭鵬正想說離開,突然心中一動,很快問道:“對了,讓你打聽蘭朵郡主的消息,有打聽到嗎?”
不知爲什麽,說到消息時,鄭鵬突然想起不辭而别的蘭朵,也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以前她在身邊時,覺得她唠叨、好管閑事,弄得自己很頭痛,可當她不在了,又感到安靜得有些不習慣。
也想起那個終身難忘的激情放縱的夜晚。
黃三小聲地說:“少爺,來回一次吐蕃,路途遙遠,估計還要再等一下,請少爺放心,一有消息,小的馬上禀報少爺。”
“行,就這樣,近期不要再擴張,收攏一下資金,我有大用。”
這些年陸陸續續投入了上百萬貫,黃三在情報方面表現一般般,窮怕了的他,在經營買賣上很有心,田莊、當鋪、玉器店、絲綢店、木器鋪、車馬行等,産業有五十多個,鄭鵬看過帳單,也就三五間有點虧損,絕大部分都是賺錢,這些年一直沒有上繳過,帳面肥得流油,是時候反哺了。
“少爺放心,早就準備好了,随時可以調用。”黃三馬上應道。
得知鄭鵬要修一條長安到洛陽的路後,黃三就知這是一個非常燒錢的項目,早早作了準備。
從醉八仙樓出來後,鄭鵬想了想,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調轉頭,去東市轉轉。
有些時間沒巡三寶号開設的店看看經營狀況,再看看郭可棠弄的鹵肉店。
鄭鵬剛到東市,還沒進三寶号開設的店,就看到賣鹵肉的白玉牌香鹵肉長安分店門前人頭湧湧,好像還有哭鬧聲,不由心裏一咯噔:不會這麽快吧,黃三前面剛示警,這就鬧事了?
“讓開,讓開。”
“武候鋪辦事,無關人員速速讓路。”
這時一隊武候沖上來,撥開圍觀的人群鹵肉店的方向走去。
“連武候都出動了,少爺,鹵肉店有麻煩。”紅雀開口道。
鄭鵬一邊向前走,一邊面不改色地說:“走,看看怎麽回事。”
出了左教坊後,鄭鵬在官途上順風順水,沒什麽人跟自己過不去,當然,跟自己過不去的人,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正無聊沒有對手呢,沒想到還真有不怕死的。
正當鄭鵬想擠上前看看怎麽回事時,一個下人打扮的婢女突然擠到鄭鵬面前攔住了去路,沒等鄭鵬發問,婢女壓低聲音,恭恭敬敬地說:“鄭将軍,我家夫人有請,請随婢子來。
鄭鵬眼前一亮,認出來人是郭可棠心腹婢女秋月,隻是稍稍猶豫一下,很快點點頭,跟着秋月上了旁邊一間酒樓的二樓,到了二樓一看,郭可棠已到了二樓。
“什麽風把鄭将軍吹到這裏,難得啊。”郭可棠一看到鄭鵬,馬上笑着說。
鄭鵬看到郭可棠,嘴邊多了一抹笑意,微笑着說:“沒什麽風,就是碰巧路過,又不知是什麽風,把崔夫人人吹到這裏。”
兩人合作已久,也沒那麽多客套,聞言宛爾一笑,指指窗外,有些郁悶地說:“歪風吧,反正不是什麽好風,将軍見多識廣,不如将軍替小女子女看看是什麽風吧。”
“是嗎,那我看看,是什麽妖魔鬼怪,竟然惹崔夫人不高興。”鄭鵬一邊說,一邊走近窗口往下望。
從上往下看,隻見幾個人在白玉豬香鹵肉的店前又是哭訴,又是打滾,一隻中年婦人和一個流着鼻涕的孩子,對鹵肉店的掌櫃又是扯又是抓,偏偏那個掌櫃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好還手,現場還有不少人在起哄,最顯眼的,就是地上的門闆上還躺着一個用白布遮住全身的人,一大圈人圍着剛到的武候說着什麽。
一旁的郭可棠解釋道:“都是今天剛發生的事,下面那些人都聲稱吃了白玉豬香鹵肉出事,很多人又嘔又吐,還有一個中年人吃了鹵肉後不治身亡,家人認爲是鹵肉有問題,于是就全跑來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