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鵬真沒有說謊,那杯茶苦中帶鹹,喝起來比藥還難喝,隻是喝一口就忍不住噴出來,沒想到李林甫給自己行禮,正正噴在他臉上。
茶葉在華夏的曆史悠久,具體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已無從追溯,關于茶葉起源的說法有很多種,其中最受認可是茶聖陸羽在茶經中所以說的“茶之爲飲,發乎神農氏”的說法,而茶葉剛開始的功用是藥,後來慢慢變成一個飲食習慣。
陸羽是茶葉發展上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他一生嗜茶,精于茶道,可以說開啓了一個茶的時代,然而,在陸羽寫出茶經之前,唐朝人喝茶頗爲随性,主要是加工茶葉的工藝還很粗糙,茶葉苦澀難入口,爲改善口感,在茶裏加鹽、加醋、加桔子皮、加糖等等,每人都根據自己的口味加。
王仲文讓人送上的茶,又鹹又苦,味道還很沖,鄭鵬一喝就有想吐的感覺,噴出去時正正噴在李林甫的臉上。
“讓冠軍候見笑,這已是今年上等的茶葉了。”王府的管家王福尴尬中帶着一絲郁悶地說。
皇帝大駕光臨,王府的人可以說竭盡所能招待,這些茶葉是府中珍藏的上等茶葉,二位小郎君平時都舍不得喝,這樣的茶葉還差?
蕭嵩政治的才能一般,但吃穿用度很考究,隻是喝了一口茶水,馬上分辨出裏面加了什麽,很公正地說:“茶水裏加了青鹽、陳年栀皮和人參,口味稍稍有點重,冠軍候一時吃不慣,倒也情有可願。”
鄭鵬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李林甫說:“李侍郎,真是抱歉,這絕對是一場誤會,讓你受驚了,要是不解氣,你也噴我一臉算扯平?”
老實說,看到李林甫一臉狼狽的樣子,鄭鵬的心情非常好,隻是當着這麽多人面不好笑出來。
李林甫的心情來糟糕透了,精心準備的方案,在鄭鵬面前輸得一敗塗地,有心想在李隆基面前露個臉,沒想到反而成了襯托鄭鵬的綠味,心情已低落到極點,完了還給鄭鵬用茶水噴了一臉。
欺負人也沒這麽欺負的,李林甫都郁悶得快要哭了。
郁悶歸郁悶,李林甫的情緒很快調整好,随意用衣袖抹了一把臉,面色自若地說:“哪裏,冠軍候是無心之過,不是一點茶水嗎,沒什麽,區區小事,不足挂齒,這話言重了。”
要不是顧及影響,要是殺人不犯法,李林甫恨不得把鄭鵬生吞活剝,然而李隆基、蕭嵩等人在場,鄭鵬也及時道歉,還說願意讓李林甫噴回一臉,雖說李林甫很想噴,但他還是“大度”的輕輕把這件事揭過。
噴回去能出氣,但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也就毀了,不想發生也發生了,還不如讓鄭鵬欠自己一個面子,也在李隆基、李朝隐等人心中留一個大度、識大體的形象。
對李林甫來說,隻要能上位,什麽樣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别說茶水噴一臉,就是讓人吐口水他也能唾臉自幹,說完這句話,眼角的餘光看到李隆基面上的笑意,李林甫反而暗暗有些感激鄭鵬,也是鄭鵬的“失誤”,總算讓自己有了“露臉”的機會。
雖說有點...惡心。
鄭鵬有些“感動”地說:“李待郎真是大度,那我也不能太小氣,說實話,上次李侍郎在朝堂上當着文武百官彈劾我,心裏很生氣,本想以後疏遠李侍郎,燒尾宴的請客名單上并沒有李待郎,回去我馬上把李侍郎的名字加上。”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們做臣子的,都是爲皇上效命,爲大唐出力,有時政見不同也是殊途同歸,還請冠軍候多有擔待,冠軍候是國之棟梁,大唐的英雄,有幸被邀參加冠軍候的燒尾宴,幸哉榮哉,哥奴不僅一定出席,還要備一份厚禮祝賀冠軍候榮升。”李林甫一臉認真地說。
李林甫還真有點羨慕鄭鵬,鄭鵬的人設太好了,風流倜傥、敢說敢爲,要是别的官員有什麽說什麽,别人說他天真無知、說話不經大腦,可放在鄭鵬身上變成口直心快;别的官員或有地位的人上青樓,有時還要顧忌别人的流言蜚語,然而鄭鵬上青樓,所有人都覺得不能再正常,要是鄭鵬不風流,别人反而覺得他是不是某方面出了什麽問題。
“兩位愛卿能握手言和,同心同力,這是大唐之福,朕甚欣慰。”李隆基面帶笑容地說。
鄭鵬和李林甫連忙向李隆基行禮,一邊說不敢,一邊感謝皇帝關心。
李隆基瞄了鄭鵬一眼,突然開口道:“鄭愛卿,你的燒尾宴,什麽時候好呢?”
别人升官,這邊接榮升的聖旨,那邊開始擺燒尾宴,鄭鵬可好,升了官、晉了爵,可燒尾宴卻遲遲沒有消息,李隆基都有些急了。
這個鄭鵬,自己都表态要去吃他的燒尾宴,可他還是沒當一回事,有沒有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内?
鄭鵬馬上應道:“回皇上的話,因爲要做一道特别的菜式,還要請皇上多一點點耐心。”
“特别的菜色?”李隆基有些疑惑地說。
“設宴其實很簡單,就是今晚把宴席準備好也可以,微臣就想讓皇上品嘗一些不一樣的美味,而這種美味的食材很重要,所以準備的時候要久一些,請皇上恕罪。”鄭鵬一臉正色地說。
郭通雄一到長安就跟太子李瑛勾搭在一起,再加上越來越少的分紅,鄭鵬就知合作多年的鹵肉生意要黃,暗暗吩咐黃三以最快速度弄一個新的養豬場,開始時隻收購母豬,優先收購懷有豬崽的母豬,這樣生下來的小豬崽,公的選擇在七到十天開始閹割,母的選擇在一個月左右,這樣可以得到肉質鮮美的豬肉,計劃在見完黃三的第二天就開始實行,閹割小豬後,起碼要養小半年才能出欄,燒尾宴用的豬類,就是閹割過豬的豬肉。
正好趁燒尾宴這個平台,把新式豬肉一炮打響,把貴鄉郭氏想獨吞的市場重新拿回來。
貴鄉郭氏爲了少分錢,提前轉移财産,其中有一部分是變賣掉,給他們一點時間,讓郭通雄把攤子重新鋪開,賺到的錢大筆投進去,再一舉推出新式豬肉和鹵肉,讓他們的投資血本無歸,到時看他們怎麽哭。
鄭鵬要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自己能把他們捧上去,自然也能把他們拉下來,打回原形。
自己是好說話,對朋友仗義,但絕不代表自己對敵人也善良。
李隆基聞言哈哈一笑:“鄭愛卿都這樣說了,很好,朕就耐下性子,等着愛卿給朕帶來新的驚喜。”
這話說得有道理,在場的人都算家大業大,随時都可以設宴,也不差這一頓飯,鄭鵬做得這麽細緻,說明他很用心做這件事,李隆基内心更加期待了。
“微臣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鄭鵬恭恭敬敬地說。
等二人說完,一旁的李朝隐突然開口問道:“冠軍候,剛才你對這時的茶水,好像甚是不滿意,難不成貴府中有更好的茶葉?”
李朝隐是一個好茶之人,平日最大的享受就是工作完後,泡上一壺好茶慢慢品嘗,王仲文出身官宦之家,家财豐厚,對吃食也很講究,老實說這茶味道很不錯了,剛才别人顧着說話的時候,喜歡喝茶的李朝隐一口氣喝了滿滿一壺,要知這茶比自己家裏的好太多,沒想到鄭鵬連一口都咽不了。
說明一件事,鄭鵬家裏有更好茶葉。
李朝隐話音一落,李隆基、蕭嵩都把目光放在鄭鵬身上。
鄭鵬聞言,心中一動,微笑着說:“沒有。”
正當所有人有些失望時,鄭鵬突然開口補充道:“不過,很快就會有一種新茶面世,相信這種新茶會讓李大夫滿意。”
到了大唐,除了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感受盛唐的風采,鄭鵬也希望自己的到來爲大唐增添一些新風尚,茶葉對華夏人很重要,而鄭鵬也是一個喜歡喝茶的人,早就想改良茶葉,不用天天喝那種難以入口的茶水,隻是長安沒有産茶,自己也一直忙這忙那,都沒時間開發茶葉的新工藝,好不容易從吐蕃活着回來,說什麽也要抽時間改良它了。
茶聖陸羽也是大唐人,算算時間,現在的陸聖還在吃奶尿床,鄭鵬可等不到他長大。
“是嗎?”李朝隐聞言眼前一亮,很快笑着說:“那某就靜候冠軍候的佳意。”
作爲禦史台大夫,李朝隐一向以身作則,要說别的财物,他肯定不收,畢竟對一個禦史大夫來說清譽很重要,但對于自己喜歡的茶葉,還是擅長創造奇迹的鄭鵬說好的茶葉,破例也要收了。
李隆基也饒有興趣地說:“新茶?有趣,鄭愛卿,你可要好好做哦,要知李愛卿一向潔身自好,從不收别人送的禮,特别是同僚,現在他可是主動開口。”
“一定不會讓李大夫失望。”鄭鵬眼前一亮,馬上應下。
李朝隐的爲人鄭鵬也聽過,要是這種聲名顯赫的大人物也收自己送的茶葉,絕對是一個極佳的宣傳,鄭鵬連新茶的宣傳語都想好了“禦史過年不收禮,收禮隻收某某茶”。
對,就是這樣。
蕭嵩有些着急地說:“冠軍候,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要是有好茶,别望也給小老留一份。”
皇上都打趣了,蕭嵩也不肯落後,不管茶好不好喝,先湊個熱鬧再說。
“對對對,冠軍候,某也是愛茶之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李林甫不甘落後,馬上開口附和。
茶味好不好,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就是溶入這個集體。
鄭鵬笑容滿面地說:“哪能呢,新茶弄出後,在座艙的見者有份,永不落空。”
話音一落,現場爆發出一聲歡笑聲。
王府的管家王福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今天怎麽一回事,不是來這裏協調兩位小郎君分家的嗎?前面氣氛還是好好的,怎麽說着說着,話題變了,轉移到吃喝玩樂方面,還越說越帶勁。
鄭鵬等人不會理會王管家這種小人物的想法,衆人笑完後,現場的氣氛爲之一變,一行人有說有笑起來,主要是李隆基的興緻不錯。
困擾李隆基一年多的難道,眼看就要解決,李隆基心情不錯,聽到鄭鵬這麽用心準備燒尾宴款待自己,内心更是愉悅,要知這一年大唐風調雨順,莊稼獲得大豐收,對外用兵也節節勝利,連吐蕃這根眼中釘、肉中刺也順利撥掉,從此大唐西部安枕無憂,不僅絲綢之路更通暢,大唐的鐵騎也可以肆無忌憚地西進,冬至的宴會上,前來祝賀的大食使團不僅恭恭敬敬,就是賀禮也比往年厚了足足一倍。
不用說,沒了吐蕃制肘大唐,被大唐打到怕的大食也不敢再蹦達,大唐附近的國家或部落,看到大唐國力、軍力如此強盛,也紛紛擴大祝賀的使團的規模,祝賀的禮單也長了很多。
滅了吐蕃後,前來祝賀的國家比去年足足多了十二個,以至李隆基心情大好。
也就是心情好,要是心情欠佳,王氏兄弟這樣鬧,李隆基的殺威棒早就放下來了。
說着說着,話題自然而然扯到吐蕃,說到吐蕃,焦點肯定放在鄭鵬身上。
蕭嵩不吝贊賞地說:“冠軍候真是大唐的福将,區區一萬人,竟然以蛇吞象之勢滅了吐蕃,除了大唐的心腹大患,某在明德門下看到那些被押到長安的吐蕃王族,解氣,太解氣,要知昔日我等可受了不少吐蕃人的氣呢。”
“不錯,昔日那些使團,不僅對皇上不夠尊敬,還在長安肆無忌憚地鬧事、毆打大唐百姓,看到那些王族一臉沮喪的模樣,提氣。”李朝隐也忍不住附和道。
鄭鵬謙虛地說:“拿下吐蕃,都是托皇上的福,也借了大唐國富民強的光,諸位就不要捧殺了。”
李隆基突然開口道:“鄭愛卿,你還記得吐蕃的尊月公主嗎?”
尊月公主?不就是吐蕃王族那個最漂亮的公主嗎,好像是十二三歲,天生的美人胚子,當時手下一個勁慫恿自己把她收了,自己有點不忍心,也不想上行下效亂了軍心,這才沒收。
李隆基怎麽突然提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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