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鵬沒有說話,說了一句稍等,轉身回房,很快,鄭鵬把一疊櫃票放在郭可棠面前:“郭小姐,這是你應得的那份。”
老實說,貴鄉郭氏對鄭鵬有恩,但對鄭鵬好的也就是郭家的老爺子和郭可棠,要是這兩人說拆夥,鄭鵬絕對不吭一聲,也不會要求分割公産,但是郭通雄開的口,那模樣好像打發要飯的,氣得鄭鵬讓他拿二百萬貫“分手費”。
不差這點錢,但不想被人當成傻子,本想要個一百萬貫就算,一想起郭可棠又多加一百萬。
“奴家不能要鄭公子的錢,這些年大錢沒攢到,零花還是有的,豐衣足食還是沒問題,再說我家夫君的産業不少,請鄭公子把錢收起來。”
郭可棠經手的錢數也數不清,鄭鵬給的那疊櫃票,看樣式都是一萬面額,那麽厚的一疊,估計有上百萬之巨,這麽大的一筆巨額,拿出來的時候鄭鵬眼都不眨一下,饒是郭可棠經曆過很多大風大浪,此刻内心滿是感動。
“你也知我脾氣,給出就絕不拿回,要是郭小姐不要,我一會就扔到大街上便宜别人。”鄭鵬不容分辯地說。
說罷,鄭鵬又補充道:“郭小姐,以前你一直維護我的利益,現在也輪到我保護你的利益,我們雖說是合作夥伴,但我一直沒把你當外人,而你又成了我二嫂,那更是親上加親的一家人,這點錢你拿了不富,我出了也不窮,隻是一份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郭可棠猶豫一下,看到鄭鵬堅毅的眼神,最後還是爽快地收起,有些感歎地說:“貴鄉郭氏能有今天,鄭公子無疑出力最大,族人見利忘義,這錢拿得有點燙手,不過話說到這份上,再推就真的生份了,現在大唐上下都說嫁人就要嫁鄭郎,奴家說交友就要交鄭公子這樣的朋友。”
嫁人就要嫁鄭郎,這句話幾前年就流行,就是現在,還有很多人明裏暗裏對鄭鵬各種暗示,有人願作作冰人(媒人)爲鄭鵬說媒,有人誠爲月老爲鄭鵬牽線,有時讓鄭鵬很尴尬。
看到郭可棠收下,鄭鵬滿意地笑了笑,有些不以爲然地說:“貴鄉郭氏想找個大靠山,再說那麽大的一塊肥肉,想多吃點也是人之常性,呵呵,分了也好,他們想多吃,我又何嘗不想吃獨食,這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郭可棠聞言心裏一個激靈,連忙問道:“鄭公子,聽你的意思是...留有後着?”
本來兩家合作得好好的,郭通雄接手後,前二年還能安份守己,按時鄭鵬應得的那份分紅送到鄭府,後來看到鄭鵬從不派人查帳,也沒在經營中安插自己人,分多分少全是自己說了算,正所謂财帛動人心,于是膽子變得越來越大,貪沒大筆原本屬于鄭鵬的紅利還不滿足,弄了一個改良配方後還抛棄鄭鵬想吃獨食。
郭可棠最怕鄭鵬一不高興就下黑手,也怕雙方沖突弄個兩敗俱傷不好收場,然而鄭鵬被“抛棄”後不僅不發怒,還能笑得出來,就知這事不會簡單。
古人常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很多師傅爲了防止“餓死”,傳業授藝時往往“留一手”,不到最後不教徒弟,鄭鵬失了那麽大的一個進項,現在還是不慌不忙,郭可棠馬上猜到鄭鵬還有壓箱底的絕招。
“啪”的一聲,鄭鵬打了一個響指:“猜對了,不過沒獎。”
唐朝有地位、有條件的人都喜歡吃羊,隻有窮人才吃豬,除了豬形象不佳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豬都沒有閹割,膻味比羊還要大,肉質也很粗,吃起來又膻又柴,味道很差,通過鹵制可以大大改善這種情況,剛開始制作鹵肉時,鄭鵬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不過當時沒有閹割過的豬,就是想改變也要一定時間,因爲豬閹割後還要養一段時間才能改善,當時想有時間再改良豬肉的品質,發現沒閹割的豬制成鹵肉也能賣得很好,也沒競争,就把這事擱置下來。
其中有一個原因是貴鄉郭鄉對鄭鵬不是很友好,而自己是欣賞的郭可棠還是一個早晚要嫁人的黃花閨女,也不知郭可棠走後能合作成怎麽樣,于是就留了一個心眼,沒把閹割豬能大大改善肉質的方法說出來。
沒想到,當時擔憂成了真,郭可棠嫁人後,貴鄉郭氏還真想過河拆橋。
說起改進鹵肉工藝,鄭鵬有好幾種方式改良,就算郭通雄能改良得再好鄭鵬也不怕,到時肉質甩貴鄉郭氏幾條街,郭通雄爬得越高,那他會摔得越慘。
鄭鵬看到郭可棠有些擔心的神色,開口問道:“郭小姐,你是在擔心你族裏的人嗎?我可先說了,是他們不仁在先,别怪我不義,生意場就是如戰場,鹵肉這碗飯,誰有能耐誰吃。”
郭可棠淡然一笑,坦然說道:“不瞞鄭公子,剛開始時的确有些擔心,擔心鄭公子利用手裏的人脈對付貴鄉郭氏,現在看來,鄭公子是要在商場上擊敗他們,奴家也放心了。”
别說鄭鵬是雲麾将軍、跟高力士關系密切冠軍候,皇上青睐有加,光是一個博陵崔氏就夠貴鄉郭氏難受。
“要是在商場上有競争的那一天,郭小姐會怎麽做,雖說你是出自貴鄉郭氏,可我也喚你二嫂呢。”
“不瞞鄭公子,換作幾年前,這個問題肯定很難選擇擇,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在家從父,現在奴家是出嫁從夫,晚些就是老來從子,這些都是你們男人的事,奴家兩不相幫,選擇在一旁看熱鬧,鄭公子吃肉,記得拉上兄弟喝口湯就行。”
郭可棠爲家族立下那麽多功勞,可是族裏的态度讓她無言,特别是在嫁妝上的做法更讓她寒心,反正他們也不會聽自己的意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們去吧。
現在貴鄉郭氏的家底足夠豐厚,隻要不作死,豐衣足食還是有的。
有一件事郭可棠沒說,郭可棠的生母去世,本應葬在郭氏的家族墓園,可族裏很多人抵觸郭可棠,故意下絆子,以出身低微、德位不配,最後隻能葬在家族墓園旁邊,爲此郭可棠不知暗地裏哭過多少次。
隻要鄭鵬不是利用權力打壓、趕盡殺絕,而是在商場上堂堂正正取勝,郭可棠哪能說什麽。
鄭鵬哈哈一笑,沒好氣地說:“郭小姐可是從不肯吃虧。”
嘴上說得好聽,也把自己摘個幹淨,轉口又讓自己捎上崔希逸,精明。
郭可棠爽朗一笑:“那當然,要是不精明一點,當年就讓你這尊财神跑了。”
“可棠姐,什麽跑了?”這時林薰兒從外面走進來,一臉好奇地問道。
“這不是我們的薰兒大美女嗎,一些時日不見,越來越标緻了。”郭可棠一看林薰兒,眼前一亮,連忙拉着林薰兒的手,很快驚叫連連地說:“這小手,嫩滑得像剛剝了殼的雞蛋,咦,薰兒,你又換口紅了,這顔色真好看。”
“這是從熟悉胡商處買的,說是新貨,叫蟠桃紅,可棠姐,要不你也試試,要是好看拿二盒走。”
“好啊,姐可不跟你客氣,走,走,馬上試試去。”
“可棠姐,這邊。”
很快,兩女有說有笑地試妝去,留下有些目瞪口呆的鄭鵬。
女人啊,說起打扮比什麽都來精神,剛才郭可棠收下一百萬貫的櫃票也沒現在笑得那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