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敬你一杯,咱們族能過上這麽好的日子,全靠首領領導有方。”
“不,要敬就敬勃兒斤、虎當和牧烏兒,一大早就去打獵,好樣的,發現大批财貨知道及時回族裏通知大人更是好樣的,這馬奶酒太嗆,就不讓你們喝了,人呢,最肥那隻羊羔烤好沒有,烤好了?拿過來,給三位有功的小英雄每人分一隻大羊腿。”
“大夥可勁吃,咱們烏瑪部也過一個肥肥的冬天。”
發了一大筆橫财,烏瑪部落的人樂瘋了,正所謂袋裏有錢心裏不慌,這二天都是酒肉管夠,每晚都圍在篝火旁唱歌跳舞。
壓仰了那麽久,是時候開心一下。
原以爲那批财貨價值在一百萬貫,沒想到大緻估算一下,價值超過三百萬貫,主要是珠寶首飾比想像中要多,武器裏有三把價值不菲的镔鐵寶刀。
三百萬貫啊,烏瑪部落從來就沒這麽闊過,就是在歸順大唐時也沒這麽有錢的時候,要知烏瑪部落男女老幼加起來也就六百多人,三百多萬貫啊,相當于每個人能分五千貫。
五千貫,在哪都能當一個小富翁了。
“的答...的答”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好像有人在深夜急促騎馬,馬蹄聲越來越響,聽聲音是跑到烏瑪部的駐地。
前面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隐隐聽到“西熱受傷”一類的話,還有人大聲提點注意馬。
阿不都拉心裏隐隐升起一個不太好的預感,手裏的的羊排也不要了,随手一扔,整個人站了起來。
此時圍着篝火的人群突然動了一下,露出一個缺口,然後看到一匹馬從外面飛奔而至,阿不都拉清楚地看到,馬上還伏着一個人,這個人是族裏的青年人西熱,這家夥,今晚不是輪到他輪值嗎,怎麽跑回來了?
馬快跑到篝火時突然被勒住,剛停下,馬背上的西熱啪的一聲從馬背上摔下來,阿不都拉驚駭的發現,西熱的背上有箭、嘴角有血。
“首...首領。”西熱看到阿不都拉,掙紮着爬過來。
說話間,嘩的一聲,吐了一大口鮮血,引得圍觀的族人大聲驚叫。
阿不都拉眼都紅了,連忙跑過去扶着他:“西熱,我的孩子,發生了什麽事,誰把你傷了?”
“快...首領,快逃,烏倫呷瑪帶着大軍...把我們包圍了,快逃...”西熱說完,猛地又吐了一口鮮血,身子猛地抽搐幾下,頭一歪,就這樣死了。
後背中了兩支箭,其中一支正中背門,西熱是靠着意志逃回來給族人報信,報完信,心裏的一口氣散去,立馬油盡燈枯。
阿不都拉聽到烏倫呷瑪帶着大部隊包圍烏瑪部駐地,也顧不得西熱,連忙把箭袋放在地上,趴在地上聽動靜,很快面沉如水:四面八方都有馬蹄聲,西熱沒有撒謊,的确有人要包圍這裏。
“首領,怎麽辦?”
“是不是讓他們察覺了?”
“首領,跟他們拼了,誰怕誰啊,早就看他們不順眼。”
“要不咱們逃吧,首領,吐蕃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早就不想呆了,很多族人投靠也回纥,我們也投靠去。”
伏地聽聲的本領族人們也會,看到事情緊急,族人們紛紛圍着阿不都拉,七嘴八舌地說。
就是傻的都猜測到烏倫呷瑪來者不善,很有可能是那筆橫财惹的禍。
有人一臉驚恐,有人一臉憤怒,有人不知所措,阿不都拉沉吟一下,馬上說道:“這麽多人,想走也走不了,艾澤,你熟路,馬上從那條隐蔽的小路走,去找庫羅族長,讓他快點救我們,快,騎上我的馬。”
艾澤應了一聲,飛快地跑到一匹烏黑油亮的黑馬身邊,飛快地翻身上馬,掄起馬鞭就抽,一溜煙就消失在夜幕中。
看到艾澤去搬救兵後,阿不都拉開口問道:“老叔,東西都藏好了吧?”
一個發須俱白的老者馬上說:“放心,都藏得嚴嚴實實的,别說挖地三尺,就是挖地六尺也找不到。”
阿不都拉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對着那些部落的子民大聲喝道:“烏倫呷瑪是什麽人,你們都知道,記住,打死也不能說,要不然今晚烏瑪部落沒一個能活的,隻要活過今晚,烏瑪部落就發财了,大夥都能過上富足的日子,要是哪個敢洩露半點口風,不僅是烏瑪部落的罪人,更是葛邏祿一族的罪人,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都聽清楚了沒有?”
這番話說得無比嚴肅,語氣中含着決然,在場的族人紛紛表示絕不出賣部落。
烏倫呷瑪号稱孫波青狼,原因是他爲人陰惡、殘忍,曾經當衆用刀砍下三十二名逃跑奴隸的腦袋,砍完後全身沾滿了鮮血,猶如從地獄逃出來魔鬼一般,他平日喜歡穿青色的衣裳,人們背後都叫他吃人不吐骨的青狼。
落在他手上,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這時馬蹄聲越來越響,好像大地都顫動起來,阿不都拉看着倒在地上的西熱,悲從心起,一咬牙撥掉他背上的兩支羽箭。
“首領”老叔烏力代生怕阿不都拉沖動,彎下腰勸道:“對方有備而來,族長沒來到之前,千萬不要沖動。”
聽馬蹄聲,起碼有三千人以上,而烏瑪部落連老小婦孺加起來不過六百餘人,打起來根本不是對手。
“這個明白,要不然也不會讓艾澤去搬救兵”阿不都拉壓低聲音說:“老叔,東西藏哪?”
烏力代在阿不都拉耳邊小聲說:“就是馬概裏那個洞,足足有六丈深,不僅封了口,還在上面堆了近丈高的馬糞,痕迹處理過,那兩輛馬車和木箱,昨晚就劈柴燒掉,他們就是搜也搜不到。”
“好,要是沒有證據,看他們能怎麽辦,他敢胡來,我們就鬧到邏些城。”阿不都拉不客氣地說。
“的答...的答”
“圍住這裏,一個人也不能放。”
“快,堵住東面。”
這時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把人口隻有六百餘人的烏瑪部落團團圍住,不時還有士兵威脅不能舉動妄動的消息。
“烏倫千戶,你們這是算什麽意思?”阿不都拉看到烏倫呷瑪在親衛的簇擁下騎馬走過來,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哈哈哈,這不是阿不都拉首領吧,有些日子不見,氣色不錯呢,失敬了。”烏倫呷瑪嘴上說得漂亮,人卻騎在馬上,居高臨下跟阿不都拉說話,沒半點尊敬的意思。
别說是阿不都拉,就是葛邏祿族長庫羅在這裏,烏倫呷瑪給不給面子還得看自己心情。
阿不都拉指着地上死去的西熱,一臉憤怒地說:“烏倫千戶,贊普親口承諾葛邏祿族也是他的子民,爲什麽要下這般毒手?”
烏倫呷瑪沒說話,一旁的敦爾益西打哈哈道:“阿不都拉首領,此事不能怨千戶,千戶丢了很重要的東西,正到處緝拿賊人,此人一看到我們就拼命跑,叫也叫不住,以爲他是賊人,隻能放箭了,唉,這是一場誤會。”
“誤會?殺了我們的人,還說是誤會?”阿不都拉氣憤地說:“不行,我要申冤,到邏些城找贊普伸冤,找贊普伸冤。”
說到這裏,阿不都拉指着圍着部落的士兵大聲說:“烏倫千戶,出動這麽多人什麽意思,别忘了葛邏祿一族也是贊普的子民,你們這是在挑起内鬥,這是謀反。”
敦而益西剛想解釋,烏倫呷瑪一抖手中的馬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不客氣地說:“跟他廢什麽話,人是老子下令射殺的,有意見随便申冤去,圍住這裏搜查也是老子下的命令,喜歡告狀随便告去。”
烏倫呷瑪邊說邊翻身下馬,大聲叫道:“給老子搜。”
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在烏倫呷瑪眼中跟一隻螞蟻沒有區别,哪有耐心跟他在這裏扯。
“慢着,不知烏倫千戶丢了什麽,就是搜也要證據,不能說搜就搜吧。”阿不都拉連忙攔住,大聲反駁道。
“本千戶心愛的寶馬不見了,寶馬是贊普親賜的,有人看到它出現在你們部落的馬群内,怎麽樣,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烏倫呷瑪一臉不耐煩地說。
阿不都拉馬上說:“烏倫千戶這樣說,自然要查個清楚,這樣也能還烏瑪部落一個清白,隻是族中多女眷,搜查多有不便,我讓族人把所有的馬都集中這裏讓千戶查,雙方都省事,可好?”
“呸”烏倫呷瑪吐了一口口水,冷笑地說:“阿不都拉,你算什麽東西,本千戶辦事還用你教?誰給你臉了,識相滾一邊去,要不給你好看,來人,搜。”
鎮北大營都沒了,烏倫呷瑪心裏憋着一股火,沒找到證據前,也不想鬧得太大,免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阿不都拉再三阻,心情差到臨界點。
看到烏倫呷瑪的人要進去搜,老叔烏力代伸開雙手攔在前面:“你們太欺負人了,沒有證據,不能說搜就搜,要是搜不到怎麽辦?”
“刷”一聲金屬磨擦聲響起,阿不都拉感到眼前一花,接着看到烏倫呷瑪的彎刀快如閃電在老叔烏力代的腿上割了一刀,傷口很深,當場就血流如注,老叔慘叫着捂腳倒地。
“搜,阻擋者,格殺勿論。”烏倫呷瑪舉着鑲着紅寶石的彎刀,殺氣騰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