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坐在看座中央的李隆基突然有些暴怒地打斷。
“皇上息怒。”一衆樂官、舞伎吓得臉色蒼白,一個個跪下認罪。
伴君如伴虎,宮裏的人都知李隆基的心情不好,前二天因爲一道菜品不佳,禦膳房的人都被打了闆子。
李隆基餘怒未消地吼道:“下去,都給朕下去。”
“爾等還不退下?”從外面高力士适時發聲。
一衆樂官、舞伎有些狼狽地退下,高力士走到李隆基身邊,讨好地說:“大家又是爲西域的事犯愁?”
李隆基長歎一聲,有些無奈地說:“西域之亂,如梗在喉,真是可惡,十萬雄師況竟不能保一方平安,朕要他們又有何用。”
西域流匪之亂,由最開始的治安事件演變成國際事件,不僅僅大唐臣民在觀看進展,很多邦國也在密留意這件事的進展,就在今天,大食的使者還主動在朝會上說,願意出兵協助大唐剿匪。
這不是幫助,而是一種變相的嘲笑,李隆基差點沒在朝堂上罵人。
可是将領不争氣,剿了近一年還沒有剿滅,派最精銳的羽林軍去,暫時還沒看到成效,李隆基的心情被消磨耗盡。
心情不好,跑到内教坊聽曲,本想放松心情,沒想到平日最喜歡的樂曲越聽越煩,直接叫停。
“皇上息怒,西域兵強馬壯,還有羽林軍出馬,那夥流匪肯定逃不出生天。”高力士一臉自信地說。
“哼”李隆基冷哼一聲,很快說道:“真有那麽好,爲什麽一個捷報也沒給朕,全是糟心的消息。”
看到高力士手裏拿着奏折,李隆基沒好氣地說:“又有什麽事?力士,朕心累了,不想再煩,要是不好的消息,就押後吧。”
高力士笑逐顔開地說:“大家,好事,大好事,西域傳來一個大好事。”
“西域的流匪殲滅了?”李隆基面上一喜,一臉期待地說。
李隆基說不上愛民如子,但也看得大唐的子民,流匪動辄就屠村,把大唐百姓視如牲口,内心憤怒異常,再加上西域之亂涉及到大唐顔面,聽到西域傳來好消息,立馬變得期待起來。
高力士小聲地說:“大家,流匪的事,暫時還沒有進展。”
“有什麽好事快說,敢跟朕打馬虎眼,讓人吃闆子。”李隆基虎起了臉。
“大家”高力士連忙說:“這事與鄭鵬有關,看看奏折就知道了。”
李隆基忙拿過奏折,快速看起來,看完後吃驚地說:“望遠鏡?有了他相當于有了千裏目?真是這般神奇?”
奏折是李顯城和郭子儀聯名,主要說了二件事,一是郭子儀提了戰略轉換,這件事唐寬已經上過奏折,沒什麽出奇,第二件事引起李隆基很大的興趣,主要說鄭鵬搗弄出一種叫望遠鏡的東西,可以增強人的目力,可以遠距離搜尋和監視敵人。
高力士再次奉上一個長長的錦盒:“大家,這是鄭鵬所做的望遠鏡。
李隆基親自打錦盒,隻見裏面是一隻用三層綢布包着的望遠鏡,望遠鏡頭大尾小,鏡身沒有鑲金嵌玉,也沒有什麽特别的造形,連簡單的花紋也沒有。
不誇張地說,這是李隆基看過最樸素的東西。
李隆基輕輕拿起,感到手有些沉,這個望遠鏡的鏡身是青銅打造,看起來怪怪的。
“這個望遠鏡怎麽用?”李隆基拿着望遠鏡,左看右看,有點不知所措。
高力士又拿出一張紙,開口說道:“大家,這裏繪圖,說把小的那頭放近眼睛,大的那頭對準遠方,筒身分成二截,可以通過移遠來觀看遠處的東西。”
李隆基有些吃驚地說:“郭子儀在信中說,十裏之外,可以看清一個人鼻子上的汗珠,真有這般神奇?”
“大家,一試便知真假,不如登高望遠。”
“去朱雀門城樓。”
很快,主仆二人登上朱雀門的城樓,李隆基按圖上的方法一試,清晰地看到明德門守門的士兵汗毛,就像那個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放開望遠鏡,隻用肉眼,隻能隐隐看到有人,當再次舉起望遠鏡,馬上又可以看到守城門士兵的一舉一動。
“神奇,太神奇了”李隆基一臉驚訝地說:“利用熱氣球把人送到高處,再利用這種望遠鏡監視和防備,能制敵先機,不錯,真不錯,這個鄭鵬,還真是朕的福星。”
“大家...英明”高力士連忙附和道。
看到高力士躍躍欲試的樣子,李隆基把手裏的望遠鏡遞給高力士。
高力士動作、表情跟李隆基差不多,一會用望遠鏡,一會放下,就是臉上震驚中帶着吃驚的表情,差不多一模一樣。
真是神了。
又玩了一會,高力士開始把玩起望遠鏡來,突然指着鏡頭說:“大家,你看,這是什麽寶石?晶瑩剔透,比白玉還要純淨、透明,莫非這是一種老奴也沒看過的新玉?”
李隆基拿過來一看,驚訝地說:“玉石?玉石有這麽通透的嗎?朕還真沒見過,看樣子有點像水晶,可剛才朕摸了,沒有水晶的質感,真有新玉?”
“不管如何,光是這塊東西就值老鼻子錢了,可惜。”高力士突然有些婉惜地說。
“哦,力士,你可惜什麽?”
高力士指着單筒望遠鏡的鏡身說:“别的不說,光是頭尾兩塊晶瑩剔透的寶石就價值連城,鄭鵬可好,用一個灰不溜秋的黃銅、還是有很多雜質的黃銅,簡直就是明珠暗投。”
這小子,太不上心了,給皇上進獻東西,本來就很得李隆基歡心了,偏偏虎頭蛇尾,這不是浪費機會嗎。
李隆基倒是不介意,愛不釋手地說:“無妨,戰場上好看不如實用,有此神兵利器,何愁邊境不保,何愁流匪一滅,這個鄭鵬還真能給朕驚喜,好,很好。”
說到這裏,李隆基突然說道:“力士,拟旨。”
這麽快就封賞?
鄭鵬受不受封賞,高力士并不在意,讓高力士在乎的,是他看到李隆基笑了,對一個老忠奴來說,沒什麽比這個更值得開心,聞言随口應道:“大家,這是要賞賜鄭鵬嗎?”
“不”李隆基出人意表地:“流匪一日不剿,西域的所有兵馬,沒資格受賞賜,力士,你拟一份旨,有要有二點,一是望遠鏡在打仗時作用很大,堪稱神兵利器,絕不能流入外人之手,下旨有關望遠鏡的事,要絕對保密;二,傳朕旨意,一定要保護鄭鵬的安全,絕對不能讓他出一點點事,若不然,嚴懲不殆。
再次印記鄭鵬是大唐的福星,好像有他在就不缺乏驚喜,生怕鄭鵬遇上危險,李隆基再一次強調鄭鵬的重要性。
“老奴遵旨。”
.......
西域,于阗鎮以南大約八十裏處有一個先鋒哨所,先鋒哨所建在一座叫石門山的山頂上,平日隻有三十人編制的哨所多了二個不逐之客。
來自猛虎營的陸進和錢傑雄。
兩人站在哨所最高處,陸進手裏拿着一支新制的望遠鏡,不斷四處打量。
大唐對付流匪的策略,由主動出擊變成戰略防禦,鄭鵬把望遠鏡開出來,并沒在大肆宣揚,隻有猛虎營的兄弟和西域高級将領知道。
爲了防上秘密洩露,也怕被敵人發現,鄭鵬起早貪黑趕出來的望遠鏡,全交到心腹心裏,通過外借的方式安插在各處,随時打探敵人的消息。
“隊正”錢傑雄壓低聲音說:“我們都守了這麽多天,那夥流匪現在還不來,會不會聽到什麽消息,自己躲起來了吧。”
陸進擺擺手說:“老大分析過,那夥流匪明顯不是爲了财,他們費了那麽多功夫,肯定不會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