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王參軍嗎,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韋超忙扔下部下,一邊笑着一邊走了過去。
錄事參軍有監督的權利,王進海所寫的報告是考核官員的參考之一,再加上他特殊的背景,韋超對王進海有些敬畏,看到王進海來了,馬上上前讨好。
王進海打了一個哈哈,示意韋超坐在自己旁邊後,開口調侃道:“韋千騎使還真是用心,這麽早就來觀賽,聽說火狼營馬球隊一直在苦練,最近還招了一名馬球好手,想必要在這次比賽上大放異彩吧。”
“讓王參軍見笑了,就是盡人事,聽天命。”韋超笑呵呵地說。
“韋千騎使真是謙虛,對了,第一輪比賽,好像韋千騎使才投了區區一百貫,不像你的作風啊。”
“最近有點手緊,再說感到今年實力大緻差不多,難猜。”
王進海哈哈一笑:“别人說這話某信,可韋千騎使說這種話,真不信,怎麽,連一隊都沒看中?”
“有啊,某看中自家的火狼隊,可惜爲了避嫌,不能買。”韋超開玩笑地說。
王進海眼中精光一閃,拍拍韋超的肩膀說:“避嫌是對外人的,韋千騎使是自己人,不在此列。”
“真的?王參軍不是開玩笑吧?”
“某像是有空開玩笑的人嗎?”王進海一臉正色地說:“爲了公平起見,韋千騎使隻能買本隊赢,不能買本隊輸,以免爲了赢錢故意輸比賽。”
“就是想輸也難啊,王參軍,你也知道,火狼馬球隊的實力,在四強之内,猛虎營馬球隊本來就弱,現在還沒了二個主力,根本不足爲患,沒腦子的才會買猛虎營。”
說到這裏,韋超猶豫一下,很快問道:“王參軍真讓某破例?”
“千真萬确。”
韋超強忍内心的激動,開口問道:“不知讓幾球?賭率如何?”
眼前這個王進海,不會喝多了吧,允許自己下注,不用避嫌,他的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算了,不管他葫蘆裏賣什麽藥,能讓自己下注自己的球隊,簡直就是讓自己白撿錢。
沒人比韋超更了解自己馬球隊的實力。
王進海瞄了韋超一眼,很快說道:“不用讓球,一賠一,韋千騎使準備下多少注。”
什麽,不用讓球?
一賠一?
韋超的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了,天啊,一賠一,這跟給别人送錢有什麽區别,這個王進海,到底要幹什麽。
“那個,五千貫,接受嗎?”韋超一咬牙,開口問道。
不管王進海是傻了是醉了,有錢不賺王八蛋,身上沒這麽多現錢的韋超,一咬牙,五千貫買自己赢。
什麽也不管了,有錢不賺王八蛋,先把錢賺了再說。
要不是顧慮下得太猛顯得不仗義,也怕王進海反悔,最後隻報了一個五千貫,要不然,砸鍋賣鐵也得報上個十萬八萬。
本以爲王進海會拒絕,或者不接受這個賭注,沒想到王進海眼都不眨一下,很快應道:“某向來言出必行,行,這五千貫受了。”
說到這裏,王進海拍拍韋超的肩膀說:“五千貫不是一個小數目,要努力哦。”
沒等韋超回過神,王進海拍拍屁股走了。
“小林,剛才我不是做夢吧,王參軍受了我五千貫,不讓球赢猛虎隊?”直到現在,韋超還沒回過神,忍不住問自己的心腹。
心腹小林連忙應道:“是的,千騎使,賠率還是一比一呢,這下可撿着大便宜了。”
“不是做夢啊”韋超搖了搖自己的腦袋,一臉興奮地說。
“這是爲了什麽,王參軍空然破例,差不多是送我五千貫了,到底發生什麽事?”韋超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
幸福來得太突然,韋超一下子不知說什麽了。
“千騎使,小的知道何解。”人群中有人小聲地說。
韋超大聲說:“知道就說,羅嗦什麽呢。”
經部下一解釋,韋超這才明白鄭鵬和王進海之間的約定,楞了一下,心裏并沒有被利用的感覺,反而有些得意地說:“原來是這回事,怪不得肯破例讓某占便宜呢,也好,他吃肉,某也跟着喝湯,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猛虎營嗎,那是二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
别人也許覺得自己被利用,可韋超并不在乎,被利用說明還有利用價值,要是那些連利用價值都沒的人才悲哀呢。
再說自己還能有五千貫的進帳,總夠彌補面子上的損失。
此時馬球場有些亂,訓練的訓練、聊天的聊天,還有人偷偷找王進海的手下了解下注,場面有些亂。
“皇上駕到。”外面突然傳來太監的聲音。
一瞬間,整個馬球場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入口處,幾個羽林軍的高層、包括王進海都小跑到門口迎接。
“拜見皇上。”
當身穿龍袍的李隆基出現在馬球場時,現場的将士紛紛以軍禮拜見李隆基。
李隆基哈哈一笑,朗聲地說:“免禮,都起來吧。”
在一片謝恩聲中,李隆基在高力士、岐王李業、張好、姚崇、宋璟等重臣的簇擁下,走到專屬的高台上準備觀戰。
如此高興的場面,得多一些人來分享,李隆基一向不吝分享快樂。
又是一番謙讓行禮,李隆基坐下,現場執法的裁判上前什麽時候可以比賽。
羽林軍是皇帝的私兵,舉行馬球比賽也是爲了供李隆基開心,比賽自然是圍李隆基轉,比賽什麽時候開始,也由李隆基欽定。
李隆基揮揮手說:“将士們早就翹首以盼了,開始吧。”
“微臣遵旨。”
裁判下去後,李隆基一邊頻頻舉杯,跟身邊的兄弟、重臣喝酒取樂,一邊等着馬球比賽開始。
喝着喝着,無意中發現倒酒的是一名宮女,不知什麽時候,高力士站在遠遠的,跟一個小太監有說有笑,不時還露出驚訝地表情。
高力士跟小太監聊天時,不時回頭看李隆基的動靜,看到李隆基盯着自己,馬上撇下小太監跑過去,從宮女手裏拿過酒壺,一邊倒酒一邊小聲地說:“大家,你看,猛狼營和飛虎營的馬球隊員,一個個精神飽滿、鬥志昂揚,這場馬球肯定精彩。”
“是不錯,要不然朕也不會把它排在第一場,對了,剛才你在說些什麽,遠遠就看到你一驚一乍的。”李隆基忍不住問道。
能讓高力士這樣動情的事,好像不多。
主仆二人相濡以沫多年,早就無話不說,李隆基一問,高力士也不隐瞞,壓低聲音說:“也沒什麽,就是有關這次馬球比賽做莊的事。”
“哦,是嗎?是出了大冷門,還是有什麽變故?”
水未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李隆基知道有人利用馬球比賽做莊,而幕後的莊家就是自己的親弟弟李業,不過羽林軍是私兵,李業又是自己人,權當是拿個彩頭爲比賽助興,李隆基自己也好玩,經常跟重臣打賭,再加上李業做得還算有分寸,也就一隻眼開一隻眼閉。
一個喜歡旁門左道撈錢的弟弟,遠比一個有野心的弟弟讓人省心多了。
做莊說到底就是從将士們口袋裏掏錢,總會惹人讨厭,這是李隆基願意看到的。
高力士壓低聲音:“是出了大賭注,一萬兩黃鑫,壓的是大冷門。”
能進這裏的,一個個非富則貴,一場馬球下個一萬幾千貫不算多,三五萬貫也尋常,但是一萬兩黃金壓一個大冷門,真不多見。
看到李隆基臉上出現好奇的神色,高力士不敢吊胃口,開口說道:“明天猛虎營對右飛騎的火狼營,鄭鵬那小子不是發什麽瘋,跟錄事參軍王進海鬥氣,一萬兩黃金押他自己的馬球隊勝,還是不讓球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