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吓得一縮脖子:“義父,鄭鵬是這樣說。”
“氣死老夫也,鄭鵬這個田舍奴,竟敢這樣目中無人,郭永,去,跟姓鄭的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以後各有各做,反正秘方在手,也不是沒他玩不轉。”郭鴻怒氣沖天地說。
“是,義父。”郭永嘴裏應着,可人卻站着不動。
果然,郭鴻很快就咬牙切齒地說:“算了,答應他,給他六成。”
鹵肉的秘方是鄭鵬給的,很難保證他手裏是不是還有更好的,别看郭府的底子厚,可跟博陵崔氏一比,高下立見,要是鬧翻,鄭鵬轉身就跟博陵崔氏合作,現在雖說有點不甘心,可一年有大筆進帳,看在錢的份上,忍了。
再說郭府和三寶号深度合作,每個月從三寶号得到的利潤超過二萬貫,這是一棵搖錢樹,就是不甘心,也隻能咽下這口惡氣。
郭永小心翼翼地說:“義父,可棠跟鄭鵬交好,要不讓可棠找鄭鵬說個情,還是按以前的分成吧。”
一成分子,少說也有二三萬貫呢。
郭鴻擺擺手:“算了,好不容易把她弄下去,讓她辦事,指不定又提什麽要求,他不是要六成嗎,給他,我們在人工和開銷上弄大一點就行。”
“可是,義父,這...這..,”
“這什麽,就按老夫的話做,做得幹淨一點就行。”
郭鴻心裏暗暗後悔,早知一開始趁鄭鵬無依無靠時吞了鄭鵬的份子,可老爺子和郭可棠都不同意,說什麽人無信不立,鄭鵬背後還有一個荥出鄭氏,也不知人家會不會插手。
好吧,現在翅膀硬了,就是有這心也沒這膽。
“孩兒謹記大父吩咐。”
郭永心裏不認同郭鴻的做法,可他不敢逆郭鴻的意思,隻能照辦。
聽他的話,還能撈到好處,要是不聽他的話,連跟着喝湯的機會也沒有,郭永自然知道取舍。
鄭鵬聽到郭永答應自己的提議後,隻是淡然一笑。
早就在自己的預計當中,郭府要是有跟自己決心,也不會派郭永這個小角色來探口風,本以他們會請郭可棠來說情,現在看來,郭可棠被掃地出門。
沒把酒坊并入三寶号是對的,郭府跟郭可棠保持距離,看來自己也要開始跟郭府保持距離。
人員齊備後,蒸餾的器具也做好,鄭鵬一邊培訓人員做蒸餾酒,一邊準備燒尾宴。
皇帝都開口了,這事不能拖。
燒尾宴的事,鄭鵬準備了幾個特色菜,剩下的交給崔二打理,自己則是把精力放在蒸餾酒上。
崇化坊的多了一間名士酒坊,是由原來醉八仙酒易名所緻。
按照慣例,坊内有商鋪關張,需要孝敬武候鋪的武候一份厚禮,再擺上二桌以示慶賀,這樣武候鋪的人不會找他麻煩,然而,無論是武候還是當地的市井兒,誰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高力士親自送來的牌匾,下面還有他的署名,誰敢動?
很多人都覺得,名士的士,是取自高力士的最後一個字。
挂牌後,崇化坊武候鋪的鋪長趙仁誠還屁颠颠提着一份厚禮去慶賀,完了多次交待下屬平日多留點神,千萬不能讓市井兒到名士酒坊鬧事。
仲島撒下的人到了後,綠姝從元城調回來的忠仆随後趕到,鄭鵬把仲島的那一套直接搬到名士,都不用激勵,一個個幹勁十足地幹了起來。
給陳良和魯平指明研究方面後,鄭鵬就讓他們帶人慢慢琢磨,自己跑到後面的小院搗弄起蒸餾酒。
古代的酒,度數大多和後世的啤酒差不多,由于不會蒸餾、提純技術,度數不高,酒中的雜質也多,“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是描繪人們喝酒時的情形。
綠對紅,新焙酒對小火爐,看起來很有詩意,問題是,綠蟻是新釀的米酒未過濾時,酒面上漂浮的一層微綠酒渣,細小如蟻,因此得名,從而看出古代的酒衛生是個問題。
外面的天氣還有點冷,可小院内熱氣騰騰,很多人都不停地拿着毛巾擦汗,原因很簡單,房間裏有一個近半丈高的大圓桶,桶在頂上伸出一條管子,其餘全部密封,下面堆着燃燒的木柴,整個房間彌漫的一股怡人的酒香。
從特制的大鐵桶内伸出的管子,彎彎曲曲,管口到最後小得隻有茶壺的壺嘴那麽大,不停地滴着白色的液體,被管子下面一個酒壇盛着。
老李頭是從仲島的撤下的工匠之一,也是鄭鵬最先購買的奴隸之一,因爲做事仔細、沉穩被送到這裏,又被鄭鵬選中,留在小院裏工作,并成這裏的小頭目。
“少爺,這酒香好醇厚,沒想到用火燒一下,酒香就完全不同,這酒的顔色也變了,好像泉水一樣,還是酒嗎。”老李頭有些驚訝地說。
大桶裏盛的,是暗中從市面上買的普通水酒,質量是不錯,可是酒香一般,香味中還有一種普通水酒的雜質味道,可經過少爺設計的這些管子後,酒香一下子提升了好幾條街。
原來有點綠綠的酒,現在變得清澈見底,好像清水一樣。
這還是酒嗎?
鄭鵬把一個木勺遞給他:“是不是酒,嘗一下不就行了?”
老李頭聞到一種從來沒聞過的酒香,肚子裏的酒蟲早就蠢蠢欲動,隻是鄭鵬沒發話,不敢品嘗,現在聽到鄭鵬松口,連忙謝過,拿過木勺就往酒壇裏裝酒。
這是半斤裝的木勺,老李頭一下子弄滿勺,倒在一個大瓷碗裏。
酒水經過一晃動,酒香更濃,老李頭的喉嚨動了一下,也顧不得那麽多,舉起碗就往嘴裏倒。
“慢慢喝,别...”
鄭鵬話隻說到一半,隻見老李頭的眼神、臉色都變了,隻見他面色變得漲紅,眼裏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接着急促嗆了起來,那酒水從嘴時、鼻子裏噴出,别提多狼狽。
第一次蒸餾效果還很差,現在流出來是蒸餾過二次的酒,鄭鵬估計度數在四十多左右,這對平日喝慣十多二十度的人來說,會很不習慣。
“老李頭,沒事吧,是不是這酒你喝不習慣?”鄭鵬開口問道。
“不,不,好喝,好喝,老奴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麽好、這麽有勁的酒。”老李頭一邊說,一邊舉碗就猛地往嘴裏灌。
有了準備,這次喝志來不嗆了。
一口氣把半斤蒸餾酒喝完,老李頭本來有些漲紅的臉,變得通紅,好像三國中的紅臉關公一樣。
不僅是臉變了,眼睛也變得有些迷離,腳步也有些輕浮起來,身體晃了一下,要不是身後有一個健仆扶着,估計都摔倒。
“老李頭,你沒事吧。”
“就是,在仲島時,你不是拿積分一下子換了一壇十斤的酒喝,當時你喝完馬上繼續工作,怎麽,老了,才一碗就要倒?”
“喝一口酒臉就紅成那樣,這酒得有多烈?”
“這酒,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旁邊的奴隸吃驚地議論起來,老李頭笑嘻嘻地大着舌頭說:“沒...沒事,我...老李頭好着呢,一點事也沒有,這才是酒,夠勁,這輩子能喝上這種好酒,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