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把臉一扳:“說實話。”
“就是覺得現在的酒不夠好,想找人弄一種更好的酒,高公公有沒有興趣湊個熱鬧?”
“嘿嘿,隻要是飛騰要做的事,咱家都有興緻。”高力士笑嘻嘻地說:“不知咱家怎個湊法?”
鄭鵬在宮中厚着臉皮索要幾個會釀酒的工匠,高力士就猜想鄭鵬有想法,原國很簡單,鄭鵬并不是一個好酒的人,再說以他跟自己的關系,想弄幾瓶禦酒并不困難,并不需要找個釀酒的人自己釀,從中可以看得出他有想法。
從三寶号嘗到甜頭後,高力士對鄭鵬越發有信心,給鄭鵬送二個會釀酒的老酒匠,本來随便派個小太監就行,不過他親自送來,就是看看鄭鵬到底要幹什麽。
鄭鵬一聽,就知高力士在變想索要份額。
按照三寶号的分配,高力士是拿二成,作爲保駕護航的報酬,現在他主動提出怎麽分成,明顯是想多拿一些分子。
高力士說完,瞄了鄭鵬一眼,繼續開口說道:“咱家也花不了多少錢,主要是用在孝敬陛下和後宮那些娘娘身上。”
“不瞞公公,最近開銷有點大,有點缺錢,要是公公願意湊份子,那最好不過。”
高力士開口,鄭鵬很難拒絕,剛好鄭鵬又需要錢,從他身上籌點錢也不錯。
“咱家比不上飛騰,現在有二萬貫閑錢,不知可以占到幾成?”
鄭鵬猶豫一下,很快說道:“公公開了口,這面子一定要給,四成五分子,不知公公怎麽看?”
“四成五?”高力士皺起眉頭,突然問道:“飛騰,咱家問你,要是這酒搗弄出來了,算不算三寶号的?”
二萬貫是一筆巨款了,要是在三寶号,能占四成五的份子,高力士肯定滿意,問題是,鄭鵬能讓自己占這麽多嗎?
“不算,我準備另起爐竈,開一個獨立于三寶号之外的商号經營這件事。”鄭鵬老實地回答。
高力士徑直開口問道:“飛騰,都說人情歸人情,數目要分明,有些話,咱家就直說了。”
“理應如此,公公有話,不妨直言。”
“長安一個普通的小酒坊,作價不過區區幾百貫,西市有名的張記阿婆清酒,傳承了一百多年,去年折價賣了,作價不過是八千五百貫,憑着咱家的面子還有二萬貫錢,隻拿四成五,何解?”高力士一臉認真地問道。
鄭鵬一臉自信地說:“公公,憑的是我自信,對了,在這裏,我給公公一個保證。”
“什麽保證?”
“如果二年内酒坊的發展或營利不能讓公公滿意,公公随時可以退出,當然,就是退出,投的錢也不能白投,現在投了二萬貫,退出時可以拿四萬貫,要是公公覺得經營得還可以,那就按約定四成五的分成,選擇權在公公手上。”
頓了一下,鄭鵬繼續說:“其實以公公的身份,多拿一些份子很應該,不過這事牽涉有點多,就是我,估計連三成都拿不到,還請公公體諒一下。”
古代做買賣,不僅僅要有頭腦,還要有靠山,要不然就是别人眼裏圈養的豬羊,鄭鵬給出的條件很優厚了,可還是要解釋一下,要知道,有些商人爲了找靠山,會把賺到的錢上貢五成到九成,普遍都有七成,高力士出了二萬貫才給他四成五,鄭鵬認爲自己要解釋一下。
高力士都拿了大頭,自己拿小頭,總該沒話說了了吧。
“好,四成五就四成五,咱家就靜候飛騰的佳音。”高力士也是一個辦大事的人,聞言隻是想了片刻,很快就爽快地同意。
今時不比往日,鄭鵬現在有博陵崔氏做靠山,皇上對他的印象很不錯,特别是鄭鵬還會寫詩作歌,誰也不知他什麽時候又寫出一首讨得皇上喜歡,不過份地說,就是鄭鵬不找自己作靠山,估計也沒什麽人跟他作對。
就是作靠山,高力士也算是不合格的那一種,那些拿了好處的“靠山”,會在拓展生意、打壓競争對上出大力氣,而高力士極少出面,隻是作震懾作用。
最重要的一點,鄭鵬承諾可以翻倍退出,要是覺得發展不力,高力士可以随時退出,退出時可以拿走四萬貫,九出十三歸也就四成利潤,二年不過八成利潤,還不知能不能收得回,而放在鄭鵬哪裏,那是一倍的利潤。
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鄭鵬舉起酒杯說:“高公公,來幹一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嘿嘿,應該的。”高力士笑逐顔開地舉起酒杯,和鄭鵬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高力士得到豐厚的回報,鄭鵬也可以解了燃眉之急,可以說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就是酒搗弄不出來也沒關系,用二萬貫就跟高力士搞好關系,這比什麽都值。
有些人一贈萬金,高力士也不屑一見呢。
談妥了合作,高力士隻是聊了一會,很快就走了。
對高力士來說,他不是走不開,而是不舍得走開,怕的就是有人乘機上位,占了自己的位置。
送高力士走後,鄭鵬想了想,讓崔二把高力士親自送來的兩個人叫到大堂。
“老奴陳良,見過小郎君。”
“老奴魯平,見過小郎君。”
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看到鄭鵬後,不敢怠慢,連忙給鄭鵬行禮。
從宮裏出來時,二人就被告知皇上把他們賜給了鄭鵬,看到正主,自然要表示尊敬。
鄭鵬揮揮手說:“起來,你們是第一天到這裏,我給你們立個規矩。”
一聽到規矩,陳良和魯平下意識跪下,恭恭敬敬地聽教。
鄭鵬打了一個呵欠,給一旁的崔二打了一個眼色。
崔二回意,馬上扶起二人,一邊扶一邊說:“兩位,站起來說話,姑爺最不喜歡别人跪拜這一套,記住,以後叫少爺,不要叫郎君,少爺說話,站着恭敬地聽着就行,不用跪來跪去,明白嗎?”
這個規矩有點奇怪,不過主人怎麽吩咐就怎麽做就行,兩人嘴裏稱是,心裏則暗暗想着:新主人還不錯,地方雖說小一點、簡陋一點,不過新主人待人和氣,以後也不用再跪跪拜拜,省了不少功夫。
陳良和魯平都是年近花甲的人,年輕時一直做苦力,身子骨早就不比以前,不用跪拜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聽明白了,崔管家。”二人連忙應道。
鄭鵬突然饒有興趣地問道:“二位是宮中出來的釀酒匠,不知你們擅長釀什麽類型的酒?”
陳良猶豫了一下,很快恭恭敬敬地說:“回郎君...不,回少爺的話,市面上幾種香型的酒,老奴和魯平都會釀,但我們最擅長釀醬香型、鳳香型和香型的酒,如醬香型的望驿台酒,鳳香型的西鳳酒,清香型的汾酒等。”
“望驿台酒?哪裏出的?”鄭鵬好奇地問道。
像汾酒、西鳳酒鄭鵬聽過,這個望驿台酒又是什麽酒?
魯平連忙解釋道:“少爺,望驿台酒出自蜀中廣元,這是則天大聖皇後的故地,采用當地特産糯高粱,小麥和天然山泉爲原料釀出的一種酒,品感好,回味甘,當年武後稱帝後,廣元州府都督把望驿台當地釀制的美酒進貢宮廷。女皇品嘗望驿台酒後非常喜愛,就将望驿台酒欽定爲自己的禦用酒,不過流傳度不廣。”
還有這種故事,鄭鵬對酒了解得不多,開口問道:“現在市面上有多少種香型的酒?”
“回少爺的話,大緻分爲六種,醬香型、濃香型、清香型、鳳香型、米香型、芝麻香型,其餘的歸爲同一種香型。”陳良馬上接過話頭。
鄭鵬點點頭,繼續問道:“你們知道哪種香型的酒賣得最好嗎?”
陳良和魯平對視一眼,然後低着頭說:“少爺,老奴平日在宮中,半步不能離開釀酒坊,外面哪個種好賣,實在不知道,不過中宮中,是醬香型和清香型的酒釀得最多。”
魯平看到鄭鵬不說話,開口解釋道:“皇上設宴、賞給臣子,多是選醬香型的酒,而後宮的娘娘們,則是喜歡清淡的清香型酒。”
鄭鵬敲着台面說:“你們說,如果要賣酒,什麽類型的酒最好賣?或者說,什麽類型的酒最适合賣?”
陳良和魯平一聽,眼裏有吃驚的神色,忍不住望了鄭鵬一眼。
不會吧,這位名滿長安、才華橫溢的大才子,竟然說要賣酒?
賣酒那是賤賈的行勁,有身份的人哪裏做這種事?
就是做,也是隐身在幕後做,不像少爺,說起買賣時理直氣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一旁的崔二有些無言地看着自家姑爺:堂堂手握實權的大将軍,怎麽那麽有興趣搗弄這些不上大雅之堂的東西,也不嫌丢面子,有心提點,可是小姐沒覺得不好,就是以前的郎君,也對此鄭鵬的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崔二就不好多說什麽。
想歸想,陳良很快說道:“少爺,老奴覺得,醬香型最适合。”
醬香型的酒在後世大行其道,像赫赫有名的國酒茅台,就是醬香型白酒,每年賺的錢是數以百億計,鄭鵬好奇地問道:“陳良,你說說,爲什麽是醬香型的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