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紅雀小聲地說:“讓婢子在他身上放上香蓮的香帕、在他衣領上弄上唇印,這已經過分了,還讓人那個香蓮贖走,然後又讓我拿了石金梅價值一千五貫的嫁妝,嘿嘿,現在不是喝花酒那麽簡單,而是你兄弟金屋藏橋的問題,以石金梅那霸道的性子,這件事肯定沒完沒了,不承認,會讓石金梅認爲他是死不悔改;承認,也是不改,無論認還是不認,都要吃苦頭,這樣一來,隻怕程小郎君以後的日子就難熬了。”
随着香連離開百花樓,不知所蹤的時候,這件事就成了謎團,鄭程一天解不開,也就一天要受苦。
鄭鵬還沒答話,紅雀突然語音一轉,一臉愉快地說:“不過,奴家喜歡。”
鄭程父子不斷地找綠姝占便宜,紅雀早就看不過了,可綠姝卻一再叮囑讓紅雀不要輕舉妄動,于是聽到鄭鵬要修理二人,綠姝當場就連連點頭,表示願意配合。
紅雀都服鄭鵬了,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把鄭程整得雞毛鴨血,最絕的是,鄭鵬讓自己在大拇指和食指畫了一個唇印,幫鄭程整理衣服時在哪裏輕輕一捏,唇印就神不知、鬼不覺地留在衣服上,估計鄭程做夢都想不出,唇印是怎麽來的。
這個鄭鵬,真是一肚子壞水。
鄭鵬把耳朵放在牆邊,聽得有滋有味,一臉感歎地說:“真是一物治一物,糯米治木虱,鄭程就是口才再好,碰上蠻不講理的石金梅,隻能算他倒黴。”
石金梅的信條是:不服?先揍一頓再說,一頓不行揍二頓,揍到服爲止。
紅雀饒有興趣地說:“姑爺,你替那處香蓮贖身,難不成,這個香蓮以前跟姑爺很熟?”
“沒有的事,就是發一下善心”鄭鵬擺擺手說:“算了,還有一出大戲要上演,我們走吧。”
紅雀有些不相信,不過看到鄭鵬走了,隻能跟在後面。
......
鄭元業是讓心腹下人從外面追回來的,原因是少夫人在狂揍小郎君,下人們怕出事,把他找回,讓他說幾話。
這石家越來越嚣張,在鄭家也敢這麽毆打自己兒子,鄭元業一聽就火了,準備教訓一下石金梅,讓她知道這裏是鄭家,不是石家。
剛剛回到二房住的院子,正想去兒子的廂房時,二個頗有姿色的女子迎上來,一左一右地拉住他:“夫君,你可算回來了,累不累,妾身給你按幾下?”
“是啊,外面冷,今天廚房做了不少糕點,回房暧和,奴家回房陪郎君一起品嘗,可好?”
迎上來這兩個女的,一個叫小燕,一個叫小蝶,是石家送給鄭元興作填房的,鄭元興一看到這兩個漂亮的妾侍就想起石家的好,怒氣消了不少,改口道:“聽說程兒和媳婦又鬧了,太不像話,老夫去看一下。”
本來是打算去教訓石金梅,讓她知道什麽叫出嫁從夫,看到年輕貌美的小燕和小蝶後,改口爲去看一看。
小蝶低聲地說:“夫君你不知道吧,小郎君偷偷去百花樓,讓少夫人發現了。”
“男子漢大丈夫,喝個花酒有什麽,至于大動幹戈嗎,聽聽,程兒的求饒聲,整個宅子都聽見了,不行,我要去看看,鬧得太不像話了。”鄭元業一臉不高興地說。
小燕拉住鄭元業說:“夫君,你知道嗎,小郎君不僅僅是去百花樓喝花酒,還偷了少夫人的一千多貫嫁妝去百花樓贖人,想學别人金屋藏嬌,讓少夫人發現了,所以才...鬧得太大了一點。”
“什麽?偷錢?”鄭元業不敢相信地問道。
“真的,夫君,這種事奴家敢開玩笑嗎?”
鄭元業一下子躊躇了,要知道偷錢的罪名不小,鄭程那小子還是偷石金梅的嫁妝,這事就是說到天邊也沒理。
丢人啊。
算了,就當聽不到,這種事讓他們鬧去,走過去湊熱鬧自己也嫌丢臉。
錢,根源就是在錢這個字,鄭元業心想:要不是爲了錢,兒子就不會娶石金梅這個母老虎,要是有錢,自己喜歡什麽美女就買什麽美女,而不是接受石家送的小燕和小蝶放在自己身邊。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正因爲這樣,自己才會對石金梅百般忍讓。
鄭元業再一次對錢起了執念。
就在鄭元業郁悶地時候,一個婢女走進來:“郎君,崔二管家在門外求見,說把把錢帶來了。”
這麽快?
鄭元業眼前一亮,馬上說:“讓他進來,不,某親自去接。”
出到門外,隻見崔二帶着兩個下人在外面候着,兩個下人還擡着一個沉重的箱子。
簡單的寒暄後,鄭元業熱情地說:“崔管家真是稀客,裏面請,我這有今年的雨前茶,正好請崔管家品一下。”
崔二擺擺手說:“二郎君真是太客氣了,下次吧,交割這一千兩黃金後,小的還要回去給小姐複命。”
一千兩,黃金?
鄭元業的小心髒砰砰地狂跳起來,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這裏,一千兩黃金?”
崔二拍拍手,那兩個健仆打開箱子,從裏面出一托托金元寶,在鄭元業面前一字排開。
“二郎君請驗一下,這裏有五十兩重的金元寶十錠,十兩重的金元寶五十錠,合共一千兩。”
幾十錠黃澄澄的金元寶,把鄭元業都晃花了眼,忍不住拿起一錠,用手掂了掂,又用指甲在上面輕劃了一下,很快就眉開眼笑地說:“侄媳婦真是爽快,這麽快就送到。”
這些黃金是上好的赤金,質量上乘,數量也沒有問題,崔二對此非常滿意。
唯一有點不高興的,崔二不等進屋,在門口就把這些金元寶擺出來,幸好這裏是二房的地盤,沒有外人看到。
“二郎君,數目對了吧。”
“對了,沒錯。”
“勞駕二郎君寫個收據,小的好回去跟小姐交差。”
鄭元業眼珠子轉了轉,很快說道:“這個自然。”
很快,鄭元業寫了一張“黃金已收到”的字條給崔二,寫的時候故意沒寫明數量,好在崔二也沒深究,看到有鄭元業的簽名,收好轉身就走。
簡直就是天助我也。
等崔二走後,鄭元業連忙把錢放好,不僅沒找下人幫忙,還把下人全支走,招呼小燕、小蝶把黃金擡進去。
“夫君,幹嘛呢,放着下人不使喚,讓妾身跟妹妹做這種粗重的活。”
“就是,看看,這手都擡起了繭。”
面對兩個愛妾的埋怨,鄭元業嘿嘿一笑,讓二女把雙手伸出來,在每隻手上放着一隻十兩重的金元寶:“這樣可以補嘗了吧。”
“郎君,這,這樣合适嗎?”
“是啊,錢不是新宅給過來,翻新祠堂用的嗎,我們拿了,會不會被發覺?”
鄭元業一臉得意地說:“怕什麽,鄭鵬那個傻媳婦還讓我不要聲張,收她一萬貫,我跟老家夥說她捐三千貫,不聲張正好,反正他們也不會對帳,嘿嘿,無憑無據,就是真對了,我也不承認。”
小蝶有些擔心地說:“夫君,老爺子那麽精明,要是讓他發現怎麽辦?”
“精明?”鄭元業不以爲然地說:“一個糟老頭,老了還不認,老是要逞強,捧他幾句就真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我有辦法對付他,幾句話就能把他哄得團團轉,不怕。”
“嘻,夫君真是厲害,妹妹,快,我們要好伺候夫君才對。”
廂房裏響起嬌笑聲和打鬧聲,聽起一片樂也融融,然而,廂房旁邊雜物房裏些偷聽的人,面色各異:鄭鵬、綠姝還有阿軍一臉淡然,因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當中,隻有一個人氣得七孔冒煙。
是鄭長铎。
鄭長铎快氣瘋了,自己一直很相信老二鄭元業,認爲他做事細心、又聽自己話,可萬萬沒想到,這個好兒子,把自己當成傻瓜。
太氣人了,鄭長铎一甩衣袖,二話不說就要往外走,鄭鵬連忙拉住他,壓低聲音說:“大父,你要幹嘛?”
“教訓這個該死的畜生去。”鄭長铎咬牙切齒地說。
一口一個老家夥,利用自己對他的信任大肆撈好處,還恬不知恥地欺騙侄媳婦,胃口夠大啊,哄别人人捐一萬貫,自己拿起其中的七千貫,剩下的才落到實處,這膽子夠肥。
鄭長铎本來在家裏睡覺,沒想到鄭鵬突然神神秘秘地跑過來,說要帶自己看一出好戲,前提是不能發出聲音,一切要聽鄭鵬的安排,雖說有些奇怪,不過鄭長铎還是答應了鄭鵬,跟鄭鵬悄悄來到二房住的一間雜房,親眼目睹鄭元業醜陋的一幕。
萬萬沒想到,是自己最信任的兒子,竟然騙自己,而信誓旦旦說要學好的鄭程,也那樣不争氣,喝花酒也就算了,還偷自家媳婦的嫁妝去給一個青樓小姐贖身。
簡直就是無藥可救。
“大父,現在沖出去,二叔肯定不會認,反正我們都看到是一千兩黃金,到時等他交錢時,看看他交多少,這樣才能讓他口服心服,要不然,二叔又不知能蹦出多少理由。”
鄭長铎聞言想了想,最終有些沉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