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鵬斬釘截鐵地說:“除了郭大小姐,我不會跟郭府的人合作,踢了郭大小姐,郭府也别想再吃這碗飯。”
當時主動到郭府尋求合作,郭府上下,除了郭老頭和郭可棠,其他人都看不起鄭鵬,甚至有人惡言相向,鄭鵬也懶得跟他們合作。
郭可棠高興地打了一個響指:“爽快!”
談完了私事,二人開始對帳,鄭鵬吃驚地發現,除去自己從帳面借支錢項和修築元城新宅代購的材料款項,還有超過十萬貫的分成。
要是加上每個月固定三千貫的月錢,也就是說,自己一年輕輕松松就從鹵肉這項生意得到超過二十萬貫的分紅。
除此之外,貴鄉的物業能進帳一千多貫,三寶号的進帳也超過十萬,算起來,娶親的錢和造大橋的錢都不用擔心,實在不夠,找郭可棠預支就行。
就在鄭鵬盤算時,郭可棠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今年一直在擴張,要花錢的地方很多,若不然分得更多,鄭公子,要是開銷方面有什麽問題,随時開口,隻要小女子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
“我不會跟你客氣的。”鄭鵬滿意地點點頭。
真是想什麽來幹什麽,生怕錢不夠用,郭可棠主動提出有需要可以随時借支。
帳目沒有問題,郭可棠合上帳本,微笑地說:“鄭公子,這些錢,你準備怎麽收?”
“零頭的給銅錢,其餘的,幫我兌換成黃金,你也知我家地方小,沒地方放。”
古代不像後世那麽方便,除了紙鈔,還有銀行卡或電子貨币,雖說大唐也有坊櫃,但把錢存到坊櫃裏不僅沒有利息,還要交納手續費和保管費,把錢放在坊櫃裏隻會越來越少,不劃算。
這也是古代有錢人熱衷修錢庫的原因。
郭可棠早就猜到鄭鵬會要黃金,聞言很快應道:“好,我一會就讓人把錢給你送去。”
談完事情,二人又聊了一會以後的發展,鄭鵬便施施然下樓,帶着林薰兒、小香他們一同逛街購物。
事實上,郭可棠的擔心并不無道理,三天後,也是郭可棠離京回貴鄉的第二天,鄭家來了一個不逐之客:
“少爺,貴鄉郭鴻,在門外求見,這是他的禮單。”黃三一邊說一邊遞上禮單。
鄭鵬接過一看,忍不住湊近了一點,然後搖着禮單說:“這禮不輕,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禮單上,名貴筆墨紙硯一套、上等玉佩兩對,還黃金打造的福祿壽尊像三尊,此外,還有各式瓜果、肉類,連活羊都有六隻,絕對是一份厚禮。
即使鄭鵬成了官場新貴,可在郭鴻眼裏,一直還是瞧不起,認爲鄭鵬走是旁門左道,靠阿谀奉承上位,一直不屑跟鄭鵬來往,雖說鄭鵬跟郭府是合作夥伴,跟郭鴻在長安做官,住的地方隻是一坊之隔,可郭鴻有意保持距離,一年也沒登門一次。
對這種人,鄭鵬也樂意跟他保持距離。
突然登門,還送上一大筆厚禮,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郭鴻是有事找自己。
“禮收下,請他過來。”鄭鵬吩咐道。
對惡心自己的人,鄭鵬的策略就是讓他爲自己的惡心付出代價,就算是糖衣炮彈,那也是把糖衣留下,把炮彈打回去。
很快,郭鴻就上門了。
一番客套後,二人坐在大廳内喝茶。
有坐下後,鄭鵬跟着郭鴻打哈哈,就是不問他來的目的,終于,郭鴻忍不住了,主動開口道:“賢侄,某有些要事跟找商議,不知能不能.....”
說話的時候,郭鴻卻看着下人的方向。
鄭鵬領會他的意思,揮探手說:“好了,你們先退下。”
等人都退下了,鄭鵬笑着說:“郭伯父,這時沒有外人了,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郭鴻點點頭,幹咳一聲:“賢侄,那老夫就直說了。”
“晚輩洗耳恭聽。”
醞釀了一下,郭鴻開口說:“這些年,郭府跟賢侄一直合作愉快,不過最近有些小變故,可棠也到了出嫁的時候,到時可能要換一個人跟賢侄合作,到時還要賢侄多多關照。”
鄭鵬眉毛一挑,開口說道:“伯父,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習慣跟郭小姐合作,要是其他人,怕是合作不來。”
郭可棠的擔心成了事實,雖說不知道郭鴻是否代表郭府,但這也表明郭府有一部分人的确有把郭可棠踢出局的意思。
連商量都不用,直接就說換人合作,一開口就想把主動權拿到手。
既然答應了郭可棠,鄭鵬肯定支持她到底,别的不說,崔希逸也是自己兄弟,還得看他的面子。
郭鴻面色一沉,皺着眉頭說:“賢侄,有句話叫出嫁從夫,可棠嫁爲人婦,就要把心思放在相夫教子上,買賣上的事,不能再給她添麻煩,她也爲郭家付出夠多的了。”
本以爲鄭鵬會很爽快答應,還要感謝郭府一直以來的照顧和支持,沒想到鄭鵬這樣回答,連婉拒的意味也沒有,直接否決。
要不是鄭鵬的地位今非昔比,郭鴻早就翻臉了。
就是心中不滿,郭鴻還得強顔歡笑跟鄭鵬解釋自己爲什麽這樣做。
鄭鵬擺擺手說:“郭伯父,跟你說心理話,要不是郭小姐,我們的合作關系早就結束了,原因你也知道,當年合作的時候,郭府上下,沒幾個給我好眼色。”
“賢侄,過去的事,就由它過去,某可以保證,就是換了人,你應得的那份,隻多不少,郭府對你的支持一如既往,都是自己人對吧,什麽事都好說。”
“其它事好商量,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鄭鵬一臉霸氣地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郭元振走後,貴鄉郭氏一族的地位一落千丈,以郭老頭和郭鴻的能耐,能自保就不錯了,因爲郭元振的敵人和朋友一樣多,現在郭氏一族開始複蘇,離不開郭可棠的大力支持,然而,人還沒走,那茶就有人想搶走。
眼前這個好大喜功又剛愎自用的郭鴻,說到底也是郭府的一條大蛀蟲。
郭鴻沒想到鄭鵬這麽強硬,一時有些賭氣地說:“賢侄,你别忘記,現在渠道、人員還有秘方都在我們郭府手上,真是談不攏,對賢侄絕對是有損無益。”
鄭鵬除了一個秘方外,其餘的事一概不管,現在制作工場、銷售渠道都在郭府手裏,鄭鵬爲了省事,連秘方都交給了郭府。
要不是郭氏一族以誠立本,而鄭鵬的地位日益提高,哪裏還有商量的餘地,早就把鄭鵬一腳踢開了。
行啊,好說不行,歹說來了,居然還暗示要踢自己出局。
鄭鵬心裏冷笑一聲,沒有馬上回複郭鴻的話,而是自顧喝起茶來。
就當郭鴻以爲鄭鵬是色厲内荏,準備再威逼一下時,鄭鵬有些冷笑地說:“郭伯父說得這麽坦白,那小侄也就不轉彎抹角,說真的,小侄還真不怕這件事談不攏。”
鄭鵬還留有後手?
這是郭鴻心裏冒起的第一個想法,不過他很快又否認,郭府的人,根據配方已經做出一模一樣的鹵肉,還在配方上作了一定的改進,不怕鄭鵬搞技術壟斷。
郭鴻故意無動于衷地說:“哦,賢侄倚仗的是什麽?是找高公公替你出頭?”
最怕就是把高力士扯進來,以高力士的威望和權力,收拾一個郭府還真不費勁,不過太監不幹政,郭府以前留下的人脈還在,郭鴻也不怕鄭鵬的幫手。
鄭鵬擺擺手說:“非也,小侄的意思是,誰讓我沒飯吃,我就把鍋砸了,誰也吃不成。”
“把鍋砸了?”
“沒錯”鄭鵬一臉堅定地說:“鹵肉每年能替我賺來不少,同樣也爲郭府增加大筆進帳,雖說生産、渠道都在郭伯父手裏,可我有秘方,真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就把秘方公開,讓天下人都會做,到時郭府鹵肉的競争對手不僅僅是小侄,還有全天下的商販、百姓,到時别說賺,沒賠車馬費和人工就不錯了。”
郭鴻一驚,很快又鎮定地說:“賢侄,要是秘方公開,你也沒了一筆收入,難道賢侄忍心看到一大筆錢白白流走?”
“小侄賠得起”鄭鵬一臉自信地說:“我這個人,一向淡泊名利,追求不多,花銷也小,沒了鹵肉的分紅,手裏還有日進鬥金的三寶号,相比之下,郭府不僅少了一大筆進項,這件事傳出去就聲名狼藉,到時比起小侄,隻怕更不好受吧。”
郭鴻知道鄭鵬并沒有吓唬自己,因爲鄭鵬說話的時候,目光很堅定,語氣也很強硬,一時間不知說什麽。
鄭鵬的态度很強硬,根本沒法商量,真把他惹急,以他的性格還真會把鹵肉這棵搖錢樹砍掉。
要是鄭鵬太在乎錢财,他跟郭府的合作早就停止,他現在的确有吃獨食的本事,可他沒有,爲了輕松把整個生意都交給郭可棠打理。
威迫沒用,利誘也不接受,郭鴻一下子有些進退兩難。
一件本以爲手到擒來的小事,沒想到變得這麽複雜,郭鴻還真不知怎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