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遊不是閱兵,也沒有那麽多規矩,保持大緻的隊列不走散、不擾民就行,鄭鵬一行人竊竊私語,那些維持風紀的人看到也是一隻眼開一隻眼閉。
這些都是大唐的英雄,大多還有官階,隻要不過份,其它的就當沒看見。
其實也很難控制秩序,将士們心情放松,長安的百姓更是熱情:
一位老白蒼蒼的老婆婆,挎着滿滿一籃煮熟的雞蛋,把籃子舉得高高的:“将士們,你們真是好樣的,吃雞蛋,老婆子自家養的,可好吃。”
看到将士們不好意思,老婆婆拿起雞蛋就往将士們手時塞,有時塞到挂在馬背上的鞍包裏;
一位衣着普通的中年漢子,挑着一擔水果,不停塞給過往的将士;
茶館的茶博士在門口擺也一張桌子,上面全是一碗碗熱茶,手裏提着一個大茶壺,不停地招呼着過往的将士免費喝;
點心鋪的掌櫃帶着雇工把點心分派給巡遊的将士,說什麽也不收錢;
那些開明的父母,看到儀表不凡、體壯力健的将士,主動詢問他們有沒有婚配,一些适齡的良家女子,也大膽地給看得順眼的将士抛媚眼,弄得不少将士蠢蠢欲動。
不知誰帶的頭,商販們還大聲招攬起買賣來:
“爲國立功的軍爺們,來本店吃飯,每桌贈送燒雞一隻。”
“軍爺們,買塊好玉回去送給家人吧,本店物美價廉,讓三成利。”
“蘇絲杭綢,上好的綢緞,軍爺們買一匹回去送給婆娘,保證讓她眉來眼笑、百依百順,掌櫃的說了,最敬重是沙場殺敵的好漢,買一匹送一丈,隻限巡遊的将士們哦。”
對于英勇殺敵、立功歸來的将士們,大唐百姓釋放自己的最大的善意,老百姓送水送水果,商販積極慰勞之餘,也乘機招攬買賣。
戰場很殘酷,殘酷的背後也有很多機會,憑軍功晉升不說,繳獲歸個人這點,很多活下來的将士都是有錢人,像這些巡遊的将士,一個個腰包鼓鼓的,不少人身上都戴有值錢的東西,買賣人眼睛都毒,有機會自然争取。
經曆過生死的人,對錢财都會看得不重,花起錢來特别爽快。
然而,軍民一家親的情境,巡遊到平康坊就有些變味了,街道邊、閣樓上,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人,不斷挑逗着這些血氣方剛的将士:
“軍爺,來啊,來玩啊,奴家一定好好侍候你。”
“好個騎着紅馬的小郎君真是俊,來玩玩啊,奴家今晚不收挂席錢。”
“嘿嘿,軍爺們,來我們聽雨樓放松一下心情,酒水全免。”
“軍爺,來群香院聽個小曲吧,入門費全免。”
大唐民風開放,年輕女子敢在街上給喜歡的人抛媚眼、抛香帕,青樓的女子不能用開放形容,簡直就是奔放,抛媚眼、送香吻、丢手帕、賠香包樣樣來,弄得不少沒經驗的将士面紅耳赤,四周圍觀的百姓一邊看熱鬧,一邊報以友善的笑聲。
青樓在大唐是合法存在,隻要你情我願,沒必要用異樣的目光看待。
鄭鵬一行經過平康坊時,陸進不知抽了那條筋,突然大聲喊道:“美女們,我們是鄭鵬鄭公子的兄弟,收費便宜嗎?”
聲音很大,四周好像靜下去一樣,很快,有青樓女子認出鄭鵬,激動地叫:“是鄭公子,鄭公子來了。”
“鄭公子”這三個字好像丢進平靜湖面的一塊石頭,平康坊的女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騷動起來,紛紛大聲叫也起來:
“鄭公子的兄弟,到翠玉院玩,優惠一半。”
“媽媽說了,鄭鵬的兄弟來春風樓喝酒,陳釀美酒管飽。”
“鄭公子到麗春院玩,姑娘随便挑,一切開銷全免,帶鄭公子來的客人免渡夜資。”
“奴家香菲兒,願意侍候鄭公子,鄭公子快來愛惜奴家啊。”
看到鄭鵬來了,平康坊的女子都激動起來,紛紛開口示愛,不知誰先扔,鄭鵬所過之處,手帕香包甚至女子的衣裳,紛紛從樓下扔下來,簡直就是“一路飄香”。
青樓女子扔得高興,旁觀的将士、百姓也看得開心,一時間喝采聲不斷,歡聲震耳。
引隊巡遊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收了平康坊的錢,偏偏要穿過這個銷金窿,鄭鵬都有些無語,好不容易走過平坊康,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好吧,自己什麽也沒幹,可明天一起床,又不知有多少關于自己的風流韻事。
“老大,你是我老大”陸進搖着撿來的香包,一臉崇拜地說:“以前聽别人說,老大在平康坊如何呼風喚雨,如何如何受歡迎,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曹奉一臉羨慕地說:“平康坊的紅牌花魁,有時候花錢想見一面還要看運氣,換了客人是老大,那些花魁倒貼錢也願意,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惱,差距啊。”
“要是我有老大一半魅力,那就好了。”周權搖頭晃腦地說。
别說不花錢能快樂,就是那些紅牌花魁能給自己一個笑臉就不錯了。
許山有些不屑地說:“還想一半?我有老大十分之一的魅力就心滿意足。”
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一個勁纏着鄭鵬帶他們去平康坊玩,可鄭鵬怎麽也不肯答應,本來聲名就不好,堂堂定遠将軍、開國縣男帶着一衆士兵跑到青樓“沖鋒陷陣”,影響也太深遠了。
陸進皮笑肉不笑地說:“老大,反正那些美女都認識我們,無論你來不來,我們都會打着你的旗号去混了,要是你來還好一點,要是不來,嘿嘿。”
“你赢了。”鄭鵬有些無奈地說。
衆人哈哈一笑,喜上眉梢,好像打了大勝仗一樣。
巡遊隊伍在長安城轉了一圈,然後在兵部和禮部特使的帶領下,進入皇城,此時皇城的廣場内擺滿了桌子,桌子上全是各式精美的糕點、時令瓜果,還有宮女在一旁伺服。
皇恩浩蕩啊,将士們都激動不知說什麽好,不少将士都激動得快要哭了。
沒想到,皇帝親率文武百官到城門迎接;
沒想到,可以像高中狀元一樣在長安巡遊;
沒想到,長安的百姓對将士這樣擁護、友好;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進皇城,在皇城裏享用美食,一會皇上還會出席宴會;
要是時光倒流,在場的每一個人,在面對敵人時,依然會毫不猶豫去沖鋒陷陣,爲在大唐守土兼開疆。
然而,驚喜還在繼續,将士們剛坐下不久,盛裝打扮的女伎、樂官從廣場兩側的門魚貫而出,在廣場北角的舞台擺好位置,很快,樂聲響起,在悠揚的樂聲中,面容絕美、身材曼妙的女伎在将士面前載歌載舞起來。
天啊,還有歌舞表現,是看教坊的美女人跳舞。
很多将士看得眼都值了。
“天啊,這裏多少樂師,得有好幾百吧?”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内教坊、左教坊、右教坊、宜春院,哪個沒有幾千人的規模,在明德門時不是見過了嗎?”
“漂亮,皇宮果然美女如雲。”
“吃過這次應功宴,回到老家可以吹一輩子了。”
陸進盯着舞台上的表演,輕輕碰了一下鄭鵬的肩膀:“老大,聽說,教坊的美人兒,你也有辦法?”
這家夥,沒救了。
“滾!”鄭鵬沒好氣地說。
什麽意思,哥是風流大才子,不是下流的皮條客。
陸進正想再跟鄭鵬好好磨時,一個小太監走到鄭鵬面前:“鄭将軍,陛下讓你坐首席,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