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鄭錦倫在建築設計上才華橫溢,領悟能力又高,往往鄭鵬一提,他就能領悟,有時還能舉一反三,大局觀強,細節把握到位,在他的主持下,宅子僅僅九個月就順利峻工。
最重要還是錢财到位、後勤得力,鹵肉的分紅和三寶号的利潤足夠豐厚,讓鄭鵬可以不計成本地輸出,還有郭可棠和鄭永陽的鼎力相助,這才得以成功。
“都是一家人,客套的話就不說了,就等着喝飛騰的喜酒吧。”
鄭鵬馬上說道:“一定,就怕鄭叔到時不肯賞面。”
二人邊走邊讨論,鄭鵬突然有些擔心地說:“鄭叔,你說這樣的宅子,博陵崔氏會不會嫌小?或者說不夠好?”
修築得太大,一來浪費,二來工期也長,鄭鵬不想拖,就選三進三出,現在想想,放在小家小戶很體現了,綠姝肯定不會有意見,但崔源出身豪門大族,也不知他嫌不嫌小,有沒有意見。
這老小子,就喜歡跟自己作對,到時說格局太小,要自己重修就慘了。
“這還不夠好?”鄭錦倫眼睛都睜大了:“要是某是女子,看到這麽漂亮的宅子都想嫁了,不怕,這三進三出,宅子小一點,前庭和後園都足夠大,景觀也多,比普通的五進五出不逞多讓。”
看了看有些擔心的鄭鵬,鄭錦倫一臉自信地說:“雖說三進三出,某在架構上留了後手,到時兒孫滿房或納妾太多不夠用,随時可以在現在的基礎上擴建,不必擔心。”
鄭鵬嘿嘿一笑,嘴上不說什麽,内心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宅子的設計和裝飾,融合古今,除了鄭錦倫嘔心瀝血的設計,還加入了鄭鵬很多創意,不求奢華,以簡約、舒适爲主。
“飛騰,某有不自之請。”走着走着,鄭錦倫搓着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鄭叔,是不是看中哪個小丫頭了,沒事,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有成人之美”說到這裏,鄭鵬壓低聲音說:“是那個給鄭叔送飯的晴兒?嗯,這小妮子不錯,眉清目秀,又是花樣年華,鄭叔,我可沒動過哦。”
“咳咳”鄭錦倫忍不住連咳二聲,沒好氣地說:“飛騰,說什麽呢,誰說某看上晴兒了?”
“不是晴兒,難道是送茶水的金大嫂?鄭叔你可真是博愛。”
“停,停,停!胡說什麽呢”不善調侃的鄭錦倫馬上停止這個話題,大聲說道:“飛騰,你弄出的那個水泥太好用了,硬度、粘合力都是頂尖的,某一直想蓋個小院用于避暑,希望飛騰能賣我一點水泥,價錢好說。”
修築的時候,鄭錦倫不僅投入,還任勞憑怨,有很多次跟自己讨論設計時,都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鄭鵬就知道他有話要說,鄭鵬沒有主動問,一直等着他說出來,想不到他是看中了水泥。
意料之内的事,鄭錦倫是一個以設計、修築宅子爲樂趣的人,看到水泥這種全新的建築材料,不動心才怪。
還好,隻要水泥,不索要配方,要不然都不知怎麽拒絕。
鄭鵬爽快地說:“都是一家人,鄭叔需要,開口就是,錢就不用提了,到時需要多少就拿多少,不過鄭叔得自己派人來元城拉。”
水泥不值錢,可運輸麻煩,從元城運到博陵,運費都比水泥的價值高,鄭鵬幹脆讓他自己想辦法。
“好,爽快。”鄭錦倫高興地說。
打賭輸了一屋上等紅木,又在這裏折騰了九個月,任勞任怨,鄭鵬說送自己水泥,鄭錦倫也受得起。
肯給就行,至于運輸,開口吩咐一下,就有下人替自己辦妥,鄭錦倫一點也不擔心。
宅子修完,驗收完畢,想要的東西也拿到,鄭錦倫也不想多待,對鄭鵬拱拱手說:“飛騰,宅子修好,某也應告辭,不是飛騰不留客,而是某離家太久,甚是思念家中至親,就不多待了,告辭。”
鄭鵬吃了一驚,連忙說道:“鄭叔,這麽急?在這裏好好玩上幾天再說。”
“不了,你安排那地方,還真是一般,新宅不錯,可主人還沒遷入,某這外人住什麽,不用着急,等你成親之日,某會再回來的,現在腦中有很多關于避暑小院的想法,就想回去畫出來,真不多待了。”
看到鄭錦倫沒有留意,鄭鵬想了想,點頭說道:“既然鄭叔去意已決,好吧,小侄也不強留了,不過鄭叔得答應,眼看快到飯點,鄭叔用過飯再上路,得好好敬鄭叔喝幾杯。”
“有好酒嗎?”
“那還用說嗎,宮中的禦酒還剩三壇,鄭叔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鄭錦倫高興地說:“好,這話某愛聽。”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在幾名健奴的護送下,緩緩向荥陽的方向駛去,馬車内坐着的,是醉意薰薰的鄭錦倫。
兩個人喝掉了三壇美酒,不醉倒才怪。
等鄭錦倫在搖晃的馬車中醒過來時,已經出了元城的地界,看看馬車,再看看馬車後面跟着的護衛,揉了揉眉頭。
“郎君,你可醒來了,要不要喝點水?”看到鄭錦倫醒來,被安排在車廂内照顧的晴兒連忙問道。
鄭錦倫皺着眉頭說:“晴兒,你怎麽來了?”
“郎君喝醉了,我家少爺讓奴婢侍候。”晴兒恭恭敬敬地說。
想得還挺周到,鄭錦倫暗暗點點頭,無意中看到馬車内有一個精美的紅木小箱子,還沒開口,機靈的晴兒主動解釋道:“這是我家少爺送給郎君的禮物,還說郎君務必收下,要不然水泥免談。”
鄭錦倫沒有說話,輕輕打開,隻見眼前一花:箱子裏鋪了一層紅綢,上面滿是一顆顆珠圓玉潤的大珍珠,一顆少說也要上百貫,就這一箱珍珠,價值在萬貫以上。
會做人啊,鄭錦倫跟鄭鵬打賭,輸了一屋子上等的木料,價值在一萬貫左右,鄭鵬知道給錢自己肯定不收,臨走用好酒來灌醉自己,還說不收水泥免談,變相把自己的損失彌補回來。
鄭錦倫也是一個豁達的人,想了想,把箱子合上,眼皮一拉,繼續睡覺。
官道上人來人往,元城剛“送走”了一位擅長建築設計的鄭錦倫,很快又迎來了一位挑剔難伺的客人:
“這官道也該修修了,又窄又小。”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看那些老百姓,一個個衣着寒酸。”
“什麽店來的,又小又亂,想點幾樣可口的小菜也沒有。”
“本想着比貴鄉能好一些,沒想到元城比貴鄉還差多了。”
“這是縣城嗎,城廊這麽低,感覺像市集呢。”
挑剔的客人正是崔源,踏入元城的地界後,他有點像唠叨的長舌婦,這個差那個不好,抱怨過不停,跟在他身邊的懷安能做的,就是偷笑時不讓主人發現。
崔源到過貴鄉,把綠姝強行接走,但他沒有到過元城,對元城相對陌生。
懷安選擇沉默應對,可崔源還不打算放過他,指着城門說:“懷安,你說這裏破破爛爛的,有什麽好?”
“回郎君的話,元城是座古城,處處都是曆史的印記,其實也不叫破舊。”懷安斟酌地說。
“聽說還是上縣呢,也不見得哪裏好,算了,去問一下,鄭鵬那小子住哪裏。”
懷安應了一聲,看到旁邊有個老者,忙下馬行了個禮:“老丈好,打聽一下,貴縣新晉的鄭鵬鄭将軍的府上在哪裏?”
老者回了一個禮,笑着說:“鄭小郎君啊,客官看到城内哪棟宅子最高最漂亮,就是鄭小郎君的府處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