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家人的問題,鄭鵬暗暗松了一口氣,家裏的事暫時讓父母幫忙打理,自己一邊等聖旨一邊應付那些不斷上門攀關系的人,還要抽空去想着修築房子的事,忙得團團轉。
崔源提出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要有一座體面的宅子,鄭鵬回到元城,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回來主持修築房子。
第二天鄭鵬正在忙着,忽然黃三上門禀報:“少爺,少爺,門口有說要找你。”
“不見,就說本少爺不在。”鄭鵬沒好氣地說。
族長不好當啊,鄭鵬自己的事本來就很多,家裏的、族裏的事也紛紛讓鄭鵬拿主意,有客人來還要招待,别提多煩,聽說有人上讓找自己,當場就拒絕。
黃三笑嘻嘻地說:“少爺,那小的讓鄭福他們明天再來。”
鄭鵬楞了一下,馬上問道:“鄭福他們來了?”
“來了,就在門外候着,阿軍一聽到消息,早早去接他們了。”
鄭鵬這才想起,回到魏州後,自己派人給鄭福捎信,讓他把手上的工作交待一下,回元城幫自己做事,最近忙得暈頭轉向,差點忘記自己還有一個管家放在貴鄉享福。
說話間,隻見阿軍領着一群人從外面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鄭福。
鄭福是鄭鵬在貴鄉人市買的奴隸,當時把他一家四口都買下,還賜名叫鄭福,當日鄭鵬向他許諾過,發迹後讓他吃香喝辣。
現在算不算發迹鄭鵬很難說,不過鄭福早就過上了吃香喝辣的日子。
看看走在最前面的鄭福,頭發雖說有些花白,但臉色紅潤、精神抖擻,短短三年不見,足足胖了二圈,走起路來那小肚子一顫一顫的,看得分外有喜感。
都不用問,就知他的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少爺,你可回來了,老奴拜見少爺。”看到鄭鵬,鄭福有些激動,連忙向鄭鵬行禮。
“拜見少爺。”鄭福一行禮,跟在他後面鄭氏、阿軍還有幾名奴婢也跟着行禮。
對于鄭鵬,鄭福發自内心的感激,當年要不是鄭鵬,說不定一家人就要分離,日子肯定沒現在過得舒服。
鄭鵬扶起鄭福說:“起來,都起來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本少爺不喜歡這套俗禮。”
“是,是,是”鄭福一邊應一邊說:“老奴祝賀少年步步高升。”
“好,本少爺步步高升,少不了你們吃香喝辣。”鄭鵬笑呵呵地說。
鄭福一臉感激地說:“跟着少爺,天天都是吃香喝辣,對了,少爺,後面這幾個都是從貴鄉帶來的下人,機靈又勤快。”
“不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人多好辦事。”鄭鵬高興地說。
簡單聊了幾句,鄭鵬把人交給黃三,讓他安排住宿、熟悉環境等。
把人打發走後,鄭鵬回到書房,拿出紙筆,準備構思宅子的藍圖。
現在住的宅子,不是租就是買,雖說住起來也舒服,可畢竟不是自己設計,算不上稱心如意,鄭鵬計劃好了,要麽不做,一做就是做一座讓人拍案叫絕的房子。
鋪開紙,拿起筆,鄭鵬開始苦思起來怎麽建宅子,正想得入迷,突然有人大聲拍門:“飛騰,飛騰。”
是三叔鄭元興的聲音,鄭鵬馬上放下筆應道:“在呢,三叔,有什麽事?”
鄭元興推開門,一把拉住鄭鵬說:“飛騰,快,出事了。”
很少看到鄭元興這麽急,鄭鵬一邊跟他往外走一邊問道:“三叔,不要急,到底出什麽事?”
“二哥和程兒給田家的人給綁起來,就在大門外面,還說要打要殺的,飛騰,快,去救你二叔和程兒。”鄭元興一臉焦急地說。
“田家?哪個田家?”
“還有誰,就是館陶石家,也不知二哥答應别人什麽沒做到,現在石大富都發飚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唉,不說了,快去看看,别把人給整殘了。”鄭元興有些欲言又止地說。
得,不用說,鄭鵬都猜到他的意思:十有八九是鄭元業收了别人的好處,收了好處又不辦事,于是惹怒了人家。
“石大富,我元城鄭氏與你無怨無仇,你要幹什麽?”看到兒子和孫子被人五花大綁,鄭長铎又氣又急,沖着田大富叫喊道。
畢竟是自家人啊,被人這樣對待,鄭長铎又是心痛又是氣,當着那麽多鄉親父老,被人綁起來羞辱算什麽回事?
元城鄭氏的臉面快要掃地了。
石大富冷哼一聲,指着鄭程父子說:“鄭老丈不要煩燥,某這樣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麽原因,你可以自己問一下自己的兒子。”
鄭元業臉色一紅,看到自己的族長越來越多,一下子硬氣起來:“姓石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有本事不要爲難我阿耶,有什麽事都沖着我來。”
“是嗎”石大富一手搭在鄭元業的肩上,一邊用力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沒什麽事,某沒有半點爲難鄭老丈的意思,就是讓你一個人扛啊。”
鄭元家一臉氣憤地說:“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幹什麽?信不信我去報官。”
“請”石大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正好讓縣令大人評判一下,有人食言而肥、故意欺騙他人錢财要坐多少年牢,或是要流放多少年。”
一聽到要坐牢,吓得一旁的鄭程馬上說:“别,别,大伯,隻是一場小誤會,小誤會。”
鄭元家皺着眉頭說:“老二,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樹要皮,人要面,補外人在自家門口捆着,元城鄭氏的顔面何存?
看看一旁的鄭長铎,快要七孔生煙了。
阿軍還有幾個男仆在一旁虎視耽耽,要是有人敢鄭程父子不利,他們會毫不猶豫出手。
隻是鄭程二人被大麻繩捆着,暫時沒自由,倒沒受什麽傷害,好像還很理虧的樣子,主家沒有吩咐,衆人隻好在一旁等着。
此時鄭鵬和鄭元興出來,鄭長铎一看到,像看到主心骨一樣,馬上說:“飛騰,快,把你二叔和弟弟救回來。”
“大父放心,一切有我。”鄭鵬馬上安慰道。
安撫完鄭長铎,鄭鵬轉身徑直走過去,走到石大富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心裏很快感歎起來。
國字臉、三角眼,一臉的橫肉再配上那個大光頭,天生的一副惡人相,都不用扮都像惡人,這種人不做壞人絕對是屈才。
不僅是石大富,他身邊的四名惡奴,也一個個虎背龍腰、氣焰嚣張,看那種氣勢就知是經常“辦事”的人。
想想也是,放利子錢的,又有哪個是善類?
鄭鵬打量石大富時,石大富也在暗暗打量鄭鵬:鄭鵬長得五官端正,和同年人相比,平添一份從容和自信,站着的時候靜如處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可石大富不敢有半分輕視。
原因很簡單,鄭鵬有意無意間,散發出一種上位者的氣息。
半響,石大富氣勢驟降,主動開口說:“你是鄭将軍?”
“沒錯,你是館陶石大富?怎麽,跑到這裏鬧事,是不是覺得我元城鄭氏好欺負?”說到後面,鄭鵬語氣一厲,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
打狗也看主人,元城鄭氏剛剛有了一些威信,石大富跑到門口鬧事,打的不僅僅是鄭程父子的臉,也是鄭鵬的臉。
“不敢,不敢”田大富的氣勢再次縮減,連忙解釋道:“主是跟這二位有點事情,讨回一點公道而己,絕不敢鬧事,請将軍見諒。”
換作其他人,以石大富暴燥的脾氣,肯定是先砸了出一口惡氣,等心情舒暢一點再談,可元城鄭氏不同,出了一個将軍兼開國縣男。
魏州刺史都往這裏送禮,石大富可不敢在這裏鬧事。
還有一點,石大富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幸,跟鄭家結成親家。
“到底有什麽事,把我二叔和弟弟捆起來?”鄭鵬徑直問道。
田大富猶豫一下,小聲地說:“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是我跟他們父子的事,與.....”
鄭鵬有些不耐煩地說:“說吧,我是不僅是他們的親人,還是鄭家的家主,元城鄭氏一脈的族長,算了,這裏人多,不如進去談吧。”
封爵的聖旨已在路上,和博陵崔氏的聯婚也踏出突破性的一步,鄭鵬不想在這節骨眼上鬧笑話。
“不,不,不,還是在這裏談,這裏談。”田大富有些膽怯地說。
本想還想恫吓,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他看到鄭鵬後,閱人無數的他知道這招對鄭鵬根本不起作用。
像鄭鵬這種無論什麽事都是挂着笑容的人來,一旦發起怒來,絕對是一個狠角色。
鄭鵬看了田大富一眼,徑直走到一旁沒人的角落,田大富看到,很識趣地跟了過去。
不用鄭鵬開口,田大富主動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
鄭鵬的臉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也慢慢變得淩厲。
和猜想的一樣,田大富知道元城鄭氏即将掘起,雖說鄭鵬跟家裏關系一般,可他還是想拼一把,再說他打聽到鄭鵬跟鄭冰的兄妹情很深,于是托關系收買鄭程父子。
鄭程父子的心還真黑,除了以娶館陶縣令的女兒爲條件,以嫁妝的形式得到大量錢财,前後還花了田大富近二千貫。
例如他們館陶跟田大富商量這些事時,費用是田大富出的,二人整天窩在青樓裏吃喝玩樂玩女人,就是賭錢輸了,也是田大富付的帳。
鄭程父子本來把這件事快辦好了,沒想到在節骨眼上鄭鵬回來了,把鄭冰嫁到館陶的事的徹底告吹,田大富到元城附近收利子錢,就派個人打聽一下,可聽下人說鄭元業父子翻臉不認時,一怒之下親自找鄭程父子理論,沒想到鄭程狐假虎威來個矢口不認。
一生氣,田大富就把人捆起來,拉到鄭家門前讨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