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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綠姝過得好,沒被崔源拿去做聯婚的籌碼,鄭鵬終于把懸着的放下。
綠姝暗示“韌如絲”,可以看出她的決心,現在就是看自己的表現,這次李隆基欽點自己作副接待使,這可是一個盼望已久的機會。
在黃三回來的第二天,也就是高力士說的第三天,聖旨終于下來了,鄭鵬依禮接完旨,把宣旨的小太監送走後,有些無奈地笑了。
聖旨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對鄭鵬來說,隻有兩個信息有用,一是自己被封爲接待安祿可汗的副使,二是去鴻胪寺報到,配合正使的工作。
鴻胪,本爲大聲傳贊,引導儀節之意,後引申爲處理外賓事宜,在秦國時就存在,當時叫會典,漢改爲大行令,武帝時又改名大鴻胪,到了隋唐,改爲鴻胪寺,是九寺五監之一。
有機會升官,其實去哪都沒問題,問題是鴻胪寺是崔雲峰的地盤,他是鴻胪寺少卿,自己在春風樓給他此生難忘的一腳,雖說王府的管家調整,雙方表面都說不再追究,但要說兩個沒介蒂,就是鄭鵬自己都不相信。
對了,春風樓還把有崔雲峰列入黑名單,那家夥那麽癡迷呂紅兒,現在想進都進不了,想必把自己恨之入骨。
跑到鴻胪寺,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氣是惹禍的根源,這話說得太貼切了。
算了,自己惹的禍,就是含淚也得扛下,聖旨說接旨的即日就要去報到,鄭鵬苦笑一下,還是讓阿軍備馬,直奔承天門街。
阿軍送到朱雀門就停下,鄭鵬一個人進去,因爲過了朱雀門就是皇城,需要有令牌才能放行,鄭鵬有聖旨作憑證,可以順利進去,當然,就是走也是走側門,從安上門進去。
隻有皇帝出巡或重大喜慶的事,才開啓朱雀門。
承天門是唐長安太極宮正門,是皇帝與群臣議政和舉行國事活動的重要場所,建有高大樓觀,門外左右有東西朝堂,四百多米寬的橫街從承天門前穿過,構成了一個非常宏大的宮廷廣場,每當承天門舉行“外朝”大典,廣場和150多米寬的承天門大街上都是萬方來朝,百姓齊賀,規模非常壯觀。
逢年過節,皇帝也往往選擇在承天門設宴陳樂,邀請群臣同樂。
鄭鵬第一次來到皇城,内心百感交集,爲自己見證曆史感到慶幸,也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承天門大街兩邊的東西朝堂,是大唐各大重要機構的辦公點,這裏可以說是大唐的中樞神經,也是大唐帝國的心髒所在。
從安上門進入皇城,雖說隻有一牆之隔,十多步的距離,可多少人窮其一生也不能踏進一步。
想到這裏,鄭鵬内心又激動起來。
打聽了一下,鴻胪寺在承天門大街的西邊,鄭鵬興沖沖地去報到。
“幹什麽的,站住。”剛到鴻胪寺的大門,鄭鵬就讓人攔住了去路。
“我是鄭鵬,奉旨前來報到,勞煩通報一下。”鄭鵬面帶微笑地說。
門子上下打量了鄭鵬一眼,說了句“等着”,然後進去禀報,過了好一會,門子這才出來,說了一聲“跟我來”,然後把鄭鵬帶到一個偏廳。
“候着吧,主事的都在商議着大事呢。”門子扔下一句,然後徑直走了。
又是這一招,就沒點新鮮的?
鄭鵬有些無語,要是沒猜錯,估計就晾一二個時辰,等到自己急了,然後再出現,要是自己屈服了,說不定少點折騰,要是敢質問,迎面而來就是各種打擊、諷刺。
都是舊得不能再舊的套路。
鄭鵬不急不疾地坐下,從袖筒裏摸出一包鹵肉,放在桌面上打開,抓起一塊扔在嘴裏,滋滋有味地吃了起來,然後又從腰裏掏出一本《嵇康集》,邊吃邊看。
來之前,鄭鵬早作了準備。
反正自己也不急。
一塊鹵肉還沒嚼完,那門咣的一聲被人推開,接着響起一個熱情的聲音:“飛騰兄,真的是你?”
鄭鵬看到來人,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說:“原來是崔少卿,失敬。”
怎麽回事,太陽從西方升起?崔雲峰被自己踢了一腳,不是把自己恨之入骨了嗎,見面不沖上來真人pk就不錯了,怎麽還那麽熱情?
有些不對頭啊。
崔雲峰擺擺手說:“某字端文,要是沒外人,飛騰兄喚我端文即可,免得生分。”
“這,這不太好吧?”鄭鵬有些猶豫地說。
“有什麽不好的,莫非飛騰兄還對當日在春風樓的事耿耿于懷?說起來真是丢臉,某的酒量不好,喝多幾杯就胡言亂語,還請飛騰兄大人不記小人過。”
咦,這态度,可以啊。
本以爲這家夥會針對自己,對自己百般諷刺,都準備好被晾在一邊了,沒想到崔雲峰态度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變。
難不成,看到自己被皇帝破格提撥,于是改打擊爲巴結?
這樣最好,自己可以省不少功夫,等過了這關,那帳再慢慢算。
鄭鵬思如電轉,馬上笑着說:“哪裏,端飛兄,那晚的事,某還怕你怪我呢。”
“不會,不會,本來就是某有錯在先,怨不得飛騰兄,我們都是性情中人,不拘小節,以前的事,過了就讓它過吧,别站着啊,請坐,坐下來說話。”
鄭鵬客氣了一下,坐下後,正想着說什麽話題,沒想到崔雲峰突然“砰”一聲,一掌拍在桌面上,大聲吼道:“人呢?”
“小的在。”一個雜役打扮的人,急忙跑到偏廳聽令。
崔雲峰大聲罵道:“你們這些田舍奴,真是膽大得無影了,客人來了這麽久,不說糕點,就是茶水都沒一杯,怎麽接待客人的?還站着幹什麽,想挨闆子嗎,還不快去?”
說完補充道:“對了,就沖某珍藏的上等好茶,别拿那些喝不進口的茶水葉”
那個雜役吓得連應了幾聲,然後急急忙忙去準備。
崔雲峰還有些餘怒未熄地說:“真是反了,都不讓人省心,飛騰兄,你千萬不要生氣,晚點我再收拾他們。”
“稍安勿燥,端水兄,可能是他們一時忘了,沒事,都是自己人,多理解,多理解。”
崔雲峰态度放得那麽低,鄭鵬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反過來安慰他。
二把手發話了,雜役的動作很快,沒一會的功夫,一壺好茶、幾碟糕餅就擺上桌,崔雲峰還罰那個雜役拿扇子站在鄭鵬背後,替鄭鵬扇風。
完全是貴賓式的待遇。
崔雲峰态度這麽好,姿态放得這麽低,還親自作賠,連上下級的禮節都省了,鄭鵬對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年輕人,誰沒一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二人愉快地聊了一會,鄭鵬開口問道:“端水兄,擔任這副使,某可是頭一回,有很多事不懂,以後還得你多關照。”
“好說,好說”崔雲峰拍着心口說:“做副使的好處是,有事正使頂着,有功跟正使分着,飛騰兄等着領功就是。”
這敢情好,鄭鵬聞言,連說感謝。
和自己設想的一樣呢。
“對了,端水兄,某這個副使,具體要做些什麽?”
崔雲峰看到鄭鵬一臉喜色,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聞言笑着說:“每一個外賓到來,都有一套标準的接待流程,鴻胪寺專職就是做這個,這些交由下人去做即可,我們做正副使的,把握好方向就行。”
頓了一下,崔雲峰繼續說道:“接待工作其實不難,誰讓我們是大唐呢,那些外番來到大唐,來到咱長安,是蛟得盤着,是虎得趴着,不敢埋怨什麽,要說難,最難就是那些禮節,言行舉止都注意,要不然就贻笑大方,有辱國體。”
說到這裏,崔雲峰突然問道:“飛騰兄,你學過相關的宮廷禮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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