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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叫皇帝不急太監急,丁橫對這件事越來越有體會。
立下賭約後,鄭鵬不慌不忙,每天該幹嘛就幹嘛,偶爾還和兩個朋友去聊天喝酒,好像忘了賭約的事。
“鄭公子,不好了,錢公公發話,半個月後你跟候都知正式比賽。”
“候都知嚴令女伎外出,現在一天到晚都在認真排練,鄭公子,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那個候都知真不要臉,他新編的秦王破陣樂已經有七百餘人,現在又挑了一百人進去,還不要臉地振振有詞,說這是公子答應讓他先挑,還沒有限制人數,天啊,鄭公子,現在教坊上下,隻剩老弱病殘,你就是有節目都找不到人了。”
“鄭公子,現在左教坊沒人,以你的名望及人脈,不如到平康坊借人吧的。”
“天啊,鄭公子,你還有心情喝酒,還有七天就要比賽了,你老是說快了,快了,到底什麽時候呀?”
......
鄭鵬不急,可丁橫卻急得團團轉,主動給鄭鵬打聽消息,每次鄭鵬都說快了,讓丁橫不要着急,卻每次都是嘴上說說,一直沒見他行動,丁橫都快愁死了。
剛開始說得那麽滿,還立下賭約,現在卻不關自己的事一樣,丁橫也不好說太多,隻能多打探一些消息給鄭鵬。
一來不想鄭鵬輸,二來也讨厭目中無人的候思亮,希望有人打壓一下,隻是鄭鵬先是狂妄得無邊,後來又懶惰得出奇,這讓丁橫相當無語。
現在丁橫給鄭鵬打下手,算是鄭鵬那邊的人,在官場來說,相當于站了隊,要是鄭鵬做得不好,丁橫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鄭鵬是大才子,教坊的那份虛職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可對丁橫來說,左教坊那份門令的九品小官很重要,俸祿是要拿來養家糊口的。
能不急嗎?
半個月不到,人都急到快上火了。
眼看再過四天,鄭鵬就要跟候思亮比賽了,可是鄭鵬還是沒動,丁橫在左教坊的大門等了大半天,等不到鄭鵬來,終于忍不住,再次跑到鄭鵬租住的地方找人。
丁橫看到鄭鵬時,鄭鵬還在慢條斯理地吃着早飯,一時間有種想哭的沖動。
人比人,怎麽距離就那麽大呢,自己急得團團轉,這幾天都上火了,而候思亮這些天也一直沒閑着,起早摸黑,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還晚,午餐就在排練場吃,一門子心思都在比賽上。
可鄭鵬呢,日上三竿才起床,有滋有味地吃着早飯,臉色紅潤、雙眼有神,都不用問,昨晚一定睡得很不錯。
活脫脫像是過上富足的退休生活。
丁橫一時都不知說些什麽好,看着鄭鵬,有些無力地說:“鄭公子,你不是忘了還有比賽吧,還有四天就要比賽了,要是不算今天,隻剩三天,你不是放棄了吧?今天一大早碰到錢公公,他問公子準備得怎麽樣,說實話,我都不知怎麽回答。”
頓了一下,丁橫有些郁悶地說:“公子,現在有人做莊,賭你跟候都知哪個赢,現在買候都知赢,一貫錢隻賠一百文,而買公子赢,一貫錢可以賠到5貫。”
這賠率,也太懸殊了吧?
鄭鵬眼前一亮,突然有了興趣,放下筷子,有些吃驚地說:“不會吧,這種事也能賭?”
“這算什麽,無聊找個樂子啊,就是有個女樂工生孩子,都能賭個男女,聽說候都知讓人暗中買了自己赢,數目還不小呢。”
“現在還能買嗎?有限額沒有?”鄭鵬突然語出驚人地說。
“能,沒有限額,做莊的王副教坊使,出身太原王氏,是太原巨富,怎麽,鄭公子,你也有興趣?”
開發新式通風設備,要投的錢不少,家裏又來了兩個“蹭飯”的,開銷有點大呢,還想着找點錢幫補,一聽到有賭局,能沒興趣嗎?
鄭鵬點點頭,扭頭問阿福:“現在能動用多少錢?”
“少爺,還有二百貫多一點。”阿福的小聲地說。
“行,一會拿二百貫給丁門令。”說完,扭頭對丁橫說:“丁門令,一會麻煩你,替我買二百貫,我本人赢。”
語音一落,丁橫吃驚地看着鄭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口問道:“鄭公子,你是說買你本人赢,就是一賠五的那個賠率?
二百貫可不是小數目,買錯自己可賠不起,剛開始丁橫還以爲鄭鵬買自己輸,這樣一來,就是輸了也有金錢補償。
沒人手,沒準備,還剩下不到四天,這種情況還敢買自己赢?
是不是喝酒喝糊塗了?
鄭鵬很肯定地說:“不錯,就是買我本人赢,一賠五的那個賠率。”
丁橫本想勸一下鄭鵬,可看以鄭鵬神情輕松、目光堅定,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發自内心的自信,咬咬牙,好像下了大決心一樣:“某也豁出去了,買,就買二百一十貫鄭公子赢,其中有十貫是某的。”
不管了,當事人這種情況下還敢買自己二百貫,肯定對自己有信心。
“哈哈,有前途。”鄭鵬笑呵呵地說。
“鄭公子,比賽時間快到了,你有什麽殺手锏,也該拿出來了吧。”丁橫小心翼翼地說。
前面是爲鄭鵬焦急,決定投十貫錢後,丁橫對鄭鵬也就更加熱心,關系到自己的前途命運呢。
現在還多了一項“錢途”。
鄭鵬輕輕敲了一下桌子,點點頭說:“也該行動了,行,你先去投注,某一會就來。”
終于肯出手了,雖說不知爲什麽鄭鵬那麽淡定,丁橫還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那二百貫有50貫是銅錢,外加15兩黃金,開元通寶規定每十文爲一兩,一貫重達六斤四兩,50貫貫就重達三百多斤,丁橫走的時候,是阿福駕着馬車陪他去的。
給他一個拿也拿不起啊。
丁橫走後,鄭鵬又到書房忙乎一會,然後帶着阿軍,也不騎馬了,施施然往左教坊走。
“鄭樂正,你可來了。”
“嘿嘿,鄭樂正真是一個好人。”
“比賽快開始,鄭樂正,你是不是有什麽壓箱子的殺手锏?”
“鄭樂正,是不是外面有什麽門路?”
“輸赢都不要緊,最重要開心點,鄭樂正,比賽完,某請你喝酒,哈哈。”
一路走來,教坊不少人紛紛跟鄭鵬打招呼,還有人好像在安慰着自己,弄得鄭鵬都有些糊塗,直到有一個人問鄭鵬知不知道賭局的事,鄭鵬很坦率是說知道,還說買了一點自己赢,沒想那人說鄭鵬真會開玩笑一類的話。
鄭鵬這時才想明白,不少人把自己當成“賭場明燈”,想借着發财,就差跟自己說早點認輸,讓他們好收錢。
賭是萬惡之源,鄭鵬沒想到自己和候思良來一個賭約,還有人乘機利用它設立賭局,鄭鵬對此隻能裝作不知道。
這個時候勸,相信他們也聽不進去。
鄭鵬輕車熟路,想去錢公公辦公的地方,沒想到中途碰到候思良。
兩人相見,臉上都現出吃驚地神色。
候思良沒想到鄭鵬會出現在這裏,因爲就賭約成立後,鄭鵬就沒有回過教坊,心裏都以爲鄭鵬放棄了;鄭鵬吃驚的原因是,也就十天不見,原來意氣風發的候思良像換了一個人,面色蒼白、眼有血絲,好像瘦了一圈似的,衣服也有些髒。
估計是一門子心思都在排練上,爲了赢,連個人衛生都不注重了。
看到鄭鵬,候思良冷哼一聲,目光也變得不友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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