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濤歎口氣:“興許是俺爸身體不大好吧。或者俺媽想靜靜了。”
張文斌心裏卻有隐隐的不安之感。
果然,回到家裏一看到老婆婆擺出老幹部作報告的架勢,張文斌就知道自己捅簍子了。
“坐,坐。”老婆婆闆着臉,指着長排沙發讓張文斌和印濤坐下。
她自己則抱着裹着網兜的茶杯坐到兩人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也不說話,就低頭吹着茶水。
這種場面雖然已經經曆很多次了,張文斌還是有點心慌。
而且她知道這是老婆婆當了這麽多年政工幹部積累的經驗,她喜歡用這種寂靜的氛圍來打壓對手。
印濤先沉不住氣了。
“怎麽了媽?”
“沒你的事兒。”老婆婆看向張文斌。
“呵呵,那就跟我有關。”
張文斌故作鎮靜。
老婆婆冷笑:“你說你那麽大的事兒,不跟我們說一聲也就算了,都不能跟你的男人打個招呼嗎?”
印濤吃了一驚,轉頭看着張文斌:“啥事兒?”
張文斌立刻知道老婆婆說得是什麽了。
“啊,那個,就是我辭職的事,這幾天正打算跟你說呢。”
印濤皺着眉頭略想了下,然後強做笑臉:“我估『摸』也差不多,現在事業單位管理嚴,一般都不讓停薪留職了……”
張文斌就佩服印濤這點,他很能隐忍。
哪怕他心裏有諸多的不快,也能爲了大局強忍下來。
老婆婆搖搖頭:“你這個男人當的,算了,隻要你們開心就好。”
說完,老婆婆端着茶杯回屋裏去了。
“老公,那個……”張文斌還想讨好一下印濤,印濤歎口氣,看也不看張文斌,走進他們以前的那個屋子裏了。
很快,小姑子和她的男人也回家了。
小姑子是去年11月結的婚,眼下已經挺着五六個月的大肚子了。
對她來說,這當然也是杯葛嫂子的好機會。
而且她是罵人不吐髒字那種。
“哥啊,你也别在意,現在社會就這樣,誰掙得多誰說了算,就像我跟我老公。我啥都聽他的,是不是,老公?”
小姑子的軍人老公一個月工資将近3000元。
而老婆婆每個月的工資才2000多。
不過,跟張文斌比,他們那點錢都是小零頭而已。
小姑子一邊說着一邊掐着那個長着大翻嘴唇,皮膚黑不溜秋的齊魯人。
齊魯人嘿嘿一笑。
張文斌也在一旁冷笑。
這齊魯人隻是扮豬吃虎而已,憑小姑子的腦子根本玩不過他。
将來有她受的。
小姑子似乎覺得自己對嫂子暴擊的還不夠,又忍不住繼續過嘴瘾。
“不過,現在做業務可不容易,那些大老闆個個都不是白給的,凡事總得付出代價……”
張文斌依然不動聲『色』,印濤的臉『色』卻變了。
老婆婆是聰明人,說話講究分寸,見好就收,眼看自己閨女要刹不住車了,趕緊把話題岔開。
小姑子也頓時明白過味兒來,及時收斂了。
一頓無比尴尬的晚餐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離開老婆婆家後,印濤拉着靜靜飛快地向前走。
張文斌小跑着追上。
拉一拉印濤的衣袖:“等周末咱們到黃河路商場逛逛吧,聽說那裏新到不少夾克,正好給你買一件。”
印濤頭也不回:“我自己有錢。”
靜靜回頭說:“媽,給我買夾克。”
“好!來!媽媽領你。”
張文斌拉過了靜靜的小手。
*******************
幾天後,警方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果然如白客的推斷。
春節前後,陳理的婚外情暴『露』,他愛人因此跟他發生争吵,要跟他離婚。
這讓陳理有些六神無主,就把戰麗坤當做救命稻草了。
春節過後,他就來找戰麗坤想與其結婚。
本來十拿九穩的事,結果卻遭到戰麗坤拒絕。
這讓陳理極其憤怒,與戰麗坤發生争執。
一時沖動就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紮到戰麗坤胸口。
看着戰麗坤倒在血泊中,陳理萬念俱灰,從樓上跳了下去。
大廈出了這麽大的事兒,白客他們這些高管哪敢聲張。
隻能兄弟三個躲在食堂包間裏小聲議論幾句。
“這個王八蛋!不能便宜了她!”孟繁明咬牙切齒。
蔣文比較善良:“算了吧,她也挨了一刀。”
“可她拿到了股份,等咱們公司上市了,她也是個百萬富婆了!不行,得想辦法把她的股份要回來。”
“那哪能要回來……”
白客咬牙切齒:“也不一定。讓陳理的家人跟她打官司,就說股份是陳理贈予的,她爲了得到股份,刻意破壞别人的家庭。”
“能行嗎?”
“哼,哼,這取決于我們。隻要我們證明這股份是陳理贈予的,天王老子也幫不了她。當然,還得想辦法制造點輿論……”
“啥輿論?”
白客冷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孟繁明和蔣文正懵『逼』的時候,白客突然又想起什麽。
沉着臉看着孟繁明:“還有你!”
孟繁明吓了一跳:“我,我咋了?”
“你,你們倆怎麽樣了?”
“當然還是打打鬧鬧,床頭打床尾好。”
孟繁明還沒跟他那個愛玩愛鬧的女人結婚前,白客就不看好他們。
“不行就離,女人這玩意,能用錢解決,就别浪費别的東西。”
“啊?白總你……”蔣文在一旁聽了,大吃一驚,“你,甯拆十廟,不拆一婚啊。”
白客也感覺有些不妥,雖然受陳理的事兒刺激了,但也不能這麽家長作風。
“啊,呵呵,我的意思,不要留禍患,有麻煩一定要及早解決。”
“知道了。”
“咱啥都缺就是不缺錢!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不算事兒。”
“嗯,嗯,白總說得對。”
制造輿論這事兒很容易。
東創大廈有人跳樓,這本身就是大新聞。
既能提高大廈的知名度,又能狠狠收拾戰麗坤,何樂而不爲。
這麽好的新聞當然是……
白客回到辦公室後,就急吼吼地拿起電話,又從小抽屜裏拿出名片。
胡墨池……
雖然這小丫頭還上學,但她是省城各大報紙的通訊員。
隻要她稍加潤『色』,這就是一篇轟動的新聞。
等等……
白客突然又放下電話了。
一想起胡墨池,他就感覺下腹不由自主地熱流湧動。
我去!知道要『尿』炕就不能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