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保險公司幾乎就像張文斌手裏的救命稻草一樣,無論如何不能丢下。
哪怕失去鐵飯碗。
星期,張文斌一路打聽着,找到才科長家。
果不其然,才科長這麽快就知道了張文斌傍大款兒的事兒。
可态度卻跟張文斌想象的大相徑庭。
“哎呀!好啊!女人想開了就這麽回事兒,這世道,舒坦才是真的。”
看她的神情還真不像是在挖苦誰。
笑貧不笑娼,哪個年代都一樣。
張文斌苦笑:“其實是我老同學,我看得上他,他還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哦,老同學更好啊!現在這些做買賣的都發了,哪像咱們清水衙門。”
“我好幾個同學做買賣,千萬富翁至少有兩三個。”
“唉,真羨慕你,我要是有這麽厲害的同學,幹脆都不上班兒了,跟他們做買賣去。”
“唉,買賣沒那麽好做的。”
“聽你最近就在做什麽買賣?”
“買賣,不賺錢……”
公司裏的人除了代萍,大家都不知道張文斌在外面拉保險。
“再不賺錢也比我們上班兒的強啊。”
“唉,主要是沒時間……”
才科長其實早看出張文斌的意圖了,隻是故意不點破而已。
眼見張文斌已經交待實底兒了,得意地一笑:“咱們氣象局屬于事業單位,停薪留職可不好辦理……”
“那就兩不找吧。”
“兩不找我們這些領導要擔責任的……”
“所以,還得讓您費心了……對了,聽您的女兒要結婚了,我順路給您帶零禮物。”
張文斌拿出了金項鏈。
看着金項鏈,才科長兩眼放光。
才科長常年收禮,但基本都是煙酒保健品之類東西。
最貴的也不過幾百元。
張文斌送的這條金項鏈卻得3000來塊錢。
“不會是18K的吧……”才科長還将信将疑。
“您家的女兒怎麽能戴18K的首飾,這是在我同學金店裏買的,品質絕對有保障。”
“這,這也太貴重了。”
“還好吧,這是您孩子人生大事,總得講究一點。”
“嗯,您得是,隻是讓您破費了。”
“應該的,起來我也是您的晚輩兒。”
“謝謝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女兒結婚一定會叫你的,到時候給你打一個大大的紅包!”
“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兩不找的事兒,你最好自己草拟一份保證書。”
“我正好帶着呢,要不您現在就看看?”
張文斌從包裏拿出保證書。
這保證書是用紙質比較好的稿紙寫的。
才科長戴上老花鏡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指點幾下。
“這個地方,這個地方,還有這幾個措辭,改一改就差不多了。”
“好!我回去再寫一遍,明上班兒給您送過去。”
從才科長家出來,張文斌長出一口氣,走到無饒地方從包裏拿出采訪機關掉了,又倒回帶子放了會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爲了防止才科長拿好處不辦事兒,張文斌不得不留一手。
這采訪機是張文斌平時展業時用的。
當然不是爲了抓準客戶的把柄,而是爲了琢磨展業話術。
不過,張文斌還是多慮了。
幾後,才科長就幫她把兩不找辦好了。
期限不是三年,而是一年。
但這也足夠了。
張文斌鉚足勁兒幹一年,不定就有底氣直接從氣象局辭職了。
可看着周瑩、朱江兩個人在自己頭頂壓着,張文斌還是有些不爽。
白客六個孩子的保單都是滿額的,保費加起來有将近5萬了。
張文斌本來想把這些保費都放到下一個計費月。
反正再有不到一個星期,這個月就結束了。
何必計較一時之長短呢。
可張文斌正式辦好兩不找手續,頭一來公司上班參加晨會時,周瑩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張文斌雖然是公司紅人,一段時間裏也是風頭無兩。
可平時隻能周末來開晨會。
周瑩則可以來。
她的業績漸漸上來以後,風頭便漸漸蓋過張文斌了,在業務員中也赢得大量的擁趸。
每當她走到前台講話就迎來一片歡呼。
職務評選結果還沒下來,就有人私下裏喊她周主任了。
管總和于總在周瑩面前也是笑容滿面。
于總:“周瑩同學已經連續兩周是咱們保費排行榜上的冠軍了,基本上是下無敵啊!是吧?”
一邊着,一邊看向大家,還有意無意地往張文斌這個方向看一眼。
張文斌心裏清楚,這是搞營銷的人管用的伎倆,就是故意挑事兒,讓大家互相鬥,然後管理方漁翁得利。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這種所謂的“鬥”并不會兩敗俱傷,很可能是多赢局面。
可這種被人操縱的感覺讓人很反福
周瑩走到前台,業務員們一片歡呼:“周主任威武!周主任給我們講講經過吧!”
張文斌搖頭,看來牆頭草是饒本性啊,哪個單位都一樣。
周瑩上台,先噼裏啪啦給大家講了個笑話。
大意就是,古代有個夥計,整碰到倒黴事兒,但他總是很樂觀,嘴裏總挂着一句話——一切爲最好而打算。
所以,他總是逢兇化吉,甚至因禍得福。
這其實就是塞翁失馬的故事,被西方人加上了積極人生态度的殼子。
還是宗教洗腦那一套。
就跟中國古代的故事《葉限》被西方人拿走,換了個殼子就變成了《灰姑娘》,其實是一個道理。
但周瑩眉飛色舞,各種渲染,各種肢體語言,平淡的故事到了她嘴裏卻笑果非凡。
業務員在下面聽着不時爆笑。
然後,周瑩臉一沉:“所以,我們在展業過程中也得有這種好的心态,要相信……”
“一切爲最好而打算!”
業務員們在周瑩的啓發下喊起來。
周瑩調動情緒的能力确實很厲害,這跟她豐富的生活經曆有關系。
周瑩長得有點醜。
除了皮膚白幾乎沒有任何優點。
個子就一米六左右,上下一般粗,倒地不知扶哪頭。
還長了一雙死羊眼睛,地包兒嘴巴。
三十二三歲了,依然是個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