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療養院明明在山上。
秦詠梅詫異:“怎麽不上山啊?”
“槍聲是海灘那邊傳來的,咱們抄近路。”
車子在小路上走了一會兒,在一處殘破的圍牆前停下來。
此時,雨小很多了。
白客、修局和秦詠梅從車上下來。
于博士也要跟着下來。
修局說:“别下來了!你看着車。”
三人從牆上的一個缺口鑽了進去。
月牙海灘上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那裏!”
秦詠梅眼尖,一下看到海裏有個人。
海水已經淹沒到那人的胸口了。
她手裏托着個赤條條的人,正向大海深處走去。
“應該是周教授。”修局說。
“周教授!快上來!”秦詠梅大喊。
“快上來!有事好商量!”修局也跟着喊。
白客低頭看一看潮水:“不好!開始退潮了!”
秦詠梅急了,脫了外套就要下水。
修局也躍躍欲試。
“别!别!我來!”
白客率先扔下外套了。
一邊朝海邊走,一邊脫鞋子、脫褲子。
最後穿着褲衩下水了。
兩條小腿剛接觸海水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畢竟是初春時節,離洗海水澡還遠着呢。
快走幾步,等海水就到腰腹了,白客咬着牙撲進水裏。
然後奮力遊着。
等白客來到來到周梅身邊時,海水已經快到她下巴了。
“回去吧,教授!”
白客拉她一把。
周梅掙紮着,哭喊着:“别管我,我要帶他走!我就不該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來!”
白客真想放手讓周梅走。
但回頭看看岸上,老媽和修局正翹首以盼呢。
“走吧,過去的就讓他過去。”
白客一邊勸着,一邊看一眼橫躺在水上的唐塔。
唐塔通體潔白,雙眼緊閉,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突然,一個浪打過來,周梅立足不穩滑向水裏。
或許她并不是真的想死,或許她是出于本能。
反正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拉扯白客。
白客猝不及防被拉進水裏,灌了口水。
掙紮着浮出水面。
“我草,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啊。”
白客掙紮不脫,急了,揮拳打在周梅的耳門上,趁她被打懵之際,從她背後夾住了她的脖子。
但周梅懷裏的周洋卻滾落出去了。
白客伸手想去抓,懷裏的周梅卻掙紮着,随時要把白客拖進深水。
白客隻能眼睜睜看着唐塔被潮水帶走了,忍不住流下眼淚。
“對不起,唐塔,沒能早點找到你,或許那就是你最好的歸宿。”
白客轉身拖着周梅向岸上走去了。
雖然白客的雙腳站在沙子裏能使出力氣。
但眼下是退潮,有一股很強大的把他往海水深處拉扯的力量。
白客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把周梅拖回岸邊淺水裏。
修局和秦詠梅也顧不上褲子鞋子被海水打濕,直接跑過來,幫白客把周梅拖上岸。
其實周梅喝的水還沒白客多,她根本就能行走。
剛把她拖上岸,她就掙紮着又要往海裏撲。
“别管我!我不活了!”
修局和秦詠梅拖着她,安慰她:“别這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白客冷笑:“不用管她,人要真心求死,老天爺都攔不住。”
果然,修局和秦詠梅不再阻攔之後,周梅也不再往海水裏撲了。
而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接下來的幾天裏,白客拖着有點着涼感冒的身體,來回忙碌着錄取口供。
雖然兇手的屍體沒有找到。
但現場有血迹、彈殼等物證,又有這麽多見證人。
因此,紅衣少女連環兇殺案可以就此結案了。
白客又休息了三四天後才完全恢複健康。
而周梅隻用了一個星期,就重新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電視上了。
白甯和袁憲洲看着電視驚呼:“媽,你看那家夥又出來了!”
白客和老媽趕緊來看電視。
果然,周梅衣着光鮮地出現在電視裏,口若懸河地向主持人講解十大變态人格。
“這,這……”白甯都一時無語了。
秦詠梅歎口氣:“你們周阿姨很堅強。”
“是夠堅強的,夠強!呵呵!”
“你們還太年輕。”秦詠梅說着轉身進屋了。
白客也歎口氣:“是啊,衆生皆苦,甘苦自知。”
第二天,白客來局裏最後一次核對口供。
核對完了來到老媽的辦公室。
秦詠梅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鐵盒子。
“吃糖不?”
白客一看是大白兔奶糖。
“你周阿姨剛郵寄過來的……”
白客看一看老媽桌子上的玻璃磚。
玻璃磚下壓着一張明星照,而這張明星照下隐約還壓着一張照片。
白客僅憑照片的一角就看出那是姥爺的照片。
他看一看那盒大白兔奶糖,歎口氣:“媽,咱不用,對咱們來說這也太齁了。”
這段時間以來,白客不是在父母家待着,就在市内的别墅待着。
蔣藝已經帶着保姆和安仁常住市内了。
于秀波帶着保姆和安卓,還有蔣藝的的爺爺奶奶依然住在北街的這幾套房子裏。
緩過神兒來後,白客才想起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來看于秀波和安卓了。
中午剛過,趁着生物公司和東創大廈這邊沒什麽事兒,白客就開車回來了。
直接回到北街這邊。
剛打開房門,白客吓了一跳。
因爲他聞到一股煙味兒,還以爲家裏着火了。
走進客廳,劉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怎麽回事劉姐?”
白客吸了吸鼻子:“燒什麽呢?”
“燒香啊!”
“啊,沒事兒燒香幹什麽?”
“于主任說燒香好。”
“于主任?”
白客一時沒反應過來。
“波波,她讓我以後叫她于主任。”
“我去,還有這操作。掐了吧,開開窗戶透透氣。不嗆得慌嗎?安卓呢?在幼兒園嗎?”
“在屋裏呢……”
“怎麽……”
安卓耳朵賊靈,每一次白客回來的時候,他都會屁颠兒屁颠兒地跑過來。
這會兒怎麽這麽安靜?
“這會兒睡了……”劉姐說。
白客蹑手蹑腳推開安卓的房門。
安卓果然安靜地躺在小床上。
安卓的小床是上下層的,上面是一米下面是一米二。
安閣或者安迪小哥哥來玩的時候也可以在這裏住一晚。
平時安卓自己住的時候喜歡爬到頂層睡覺。
上床的時候爬樓梯,下床的時候有滑梯。
白客小的時候就一直幻想有這麽張床。
所以,自己當爹的時候就趕緊給安閣和安卓配備上。
可眼下安卓怎麽睡在下鋪了?
難道是玩累了?
劉姐歎口氣:“昨晚折騰了一宿,累了……”
“什麽意思?”白客不由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