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縣公安局裏,秦詠梅正在聽袁憲洲彙報愛民小學的案情。
“根據現場勘驗的結果,還有這幾天的走訪,我覺得馬劍同學應該是失足墜樓。”
秦詠梅看着資料皺起眉頭:“可惜啊,這孩子……”
“是啊,他上半年剛拿了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金牌。聽說将來會被保送進少年班。”
秦詠梅歎口氣,看一看資料、照片:“可這棟小樓隻有三層高,地上有那麽厚的樹葉,還有腐殖土……”
“是啊,您看那驗屍報告。他是頸椎斷裂,應該是大頭朝下摔下來的。”
秦詠梅點點頭,繼續翻看卷宗。
“嘭!嘭!”有人敲門,秦詠梅喊了聲:“進來。”
門開了,一名年輕公安小聲說:“局長叫你們。”
秦詠梅和袁憲洲連忙起身出去了。
來到局長辦公室,吳軍、冷建國他們幾個已經坐在桌子前了。
局長沖秦詠梅和袁先洲點點頭,示意他們坐下。
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咱們警力有限,爲了把更多的精力用到爲人民服務上來,就要少做加法,多做減法。那句話怎麽說的?民不舉官不究!”
這話說的夠明白了,意思就是大家夥盡量不要無事生非。
秦詠梅和袁憲洲對視一眼,忍不住歎口氣。
在市公安局的辦公室裏,崔局長和穆榮正在跟省公安廳來的曹廳長,還有警官大學的周梅教授寒暄着。
崔局長說:“歡迎領導同志來視察。請多給我們的工作提出希望和建議。”
曹廳長擺擺手:“談不上,談不上。電話裏不說了嗎?我們這次來是想跟你們協同辦案。這不,還把犯罪心理專家周梅同志請來了。”
穆榮連忙欠一下身子:“經常在内刊上看到您的文章!您的思維很超前啊。”
周梅笑笑:“算不上超前。在米國,犯罪心理學是很熱門的學科。”
崔局長看看曹廳長,再看看周梅:“不知道兩位領導對我們哪個案子感興趣?”
周梅從包裏拿出卷宗:“其實是你們下邊沙洲縣的一個案子。”
“哦,哪個案子?你們應該通知秦詠梅一聲。”
“這個案子比較特殊……”
“莫非是沙洲縣的那個大案?”
穆榮看一眼周梅攤開的卷宗。
果然是沙洲縣那兩宗紅衣少女被害的案子。
像這種重特大的案子,卷宗一般都會有正副本。
卷宗的正本和案件的證物留在案發地,卷宗的副本則會送往上一級的主管部門。
周梅手裏的顯然是副本。
“這個案子秦詠梅同志依然在調查,她傾注了大量的心血。”
周梅點頭:“這一點我知道,不過……”
看着周梅和曹局長的神情,穆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剛想說話,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曹局長帶來的省廳的一名公安站在外面,沖曹局長小聲說:“人帶回來了。”
崔局和穆榮不由得面面相觑。
心說,他們還真不見外啊。
曹局長和周梅一起站起來。
“正好,咱們一起去看看。”
崔局長和穆榮也一起站起來了,跟着曹局長和周梅向外走去。
剛出門,穆榮就看到白客站在走廊裏,頓時懵逼了。
“怎麽回事?”
周梅笑笑:“那位白客同志是這個案子的重要一環,所以我建議秦詠梅同志避嫌……”
“你,你們也太小瞧秦詠梅同志了吧?她辦起案子來六親不認。卷宗裏你們也應該看到了,隻要跟案件有關,跟死者有接觸,哪怕親兒子她也嚴格認真地詢問調查。”
“可我看這段筆錄的标注,她是在家裏詢問的吧?”
“家裏家外有什麽關系?審訊條例對此也沒有明确限制。”
“我也是做母親的,能理解她的心情。但說句老實話,作爲當事人,想做到完全客觀公正,那是不現實的。所以……”
“就算您覺得她應該避嫌,但也應該跟她打個招呼啊,這是對戰友同志的最起碼尊重。”
曹廳長在一旁有些不滿:“這位穆榮同志,你的覺悟有問題啊。我們上級主管單位,到你們基層來協助查案,難道還要向相關人員打招呼嗎?”
崔局長拍了穆榮的後背一把:“是啊,是啊,穆榮同志一時糊塗,請領導海涵!海涵啊。”
穆榮歎口氣,率先向白客走去了,其他三人也跟着過去。
白客看到穆榮,本能地想躲開目光。
因爲白客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麽事兒,一旦牽連到穆榮就不好了。
穆榮卻正大光明地走過來,拍一拍白客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夥計,省廳的領導想問你幾句話。”
“沒事兒,正常。”
直到進了審訊室,周梅坐到對面翻開卷宗,白客才突然明白他們來調查什麽案子了。
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這個案子也是白客内心最大的糾結。
可白客自己,還有老媽都沒發現什麽新的線索。
難道省廳有什麽發現嗎?
否則就有可能是白客自己露出了什麽破綻,讓人懷疑上了。
周梅打開卷宗也不說話,用黃曉明一樣邪魅狂狷的眼神打量白客。
白客也坦然地打量她。
周梅笑了一下。
“從坐下來,你已經有三次把手放到嘴唇邊了。按照米國聯邦調查局的心理分析,你這是怕自己說漏嘴啊。”
“這有什麽奇怪嗎?我當然怕說漏嘴了。反倒您的舉止更加有意思。”
“怎麽有意思?”
“一進這間屋子,您的右手就不停地抹左手的衣袖。看來你左邊衣袖下面藏着什麽東西啊!哈哈。或者您有比較嚴重的強迫症?”
“哈哈,您還懂一點心理學啊。”周梅尴尬地笑笑。“其實是有點皮膚過敏。”
“是吧,那您可得小心點啊。哈哈。”
穆榮在後排坐着,也忍不住偷笑。
“好了,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盡管問,我知無不言。”
“先問你1987年的案子。”
“您說。”
“案發那天是晚自習,你爲什麽要提前離開。”
“因爲我完成了學習任務。”
“你離開的時候有人看到你去找鞠文錦了,說了些什麽?”
“勸她也早點離開。但她不肯,我就叮囑她路上要小心。”
“爲何叮囑她這些,難道你預感到她要出事嗎?”
“平時都是我送她回家,如果沒能送她,我都會叮囑一番,每次都是這樣,這一次也不例外。誰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