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況?
白客九點來鍾來到商行時,卻看到幾名警察進進出出。
難道商行發生案子了?
不上學以後,白客自由多了。
剛開始一兩個月老媽還像以前一樣管教白客。
“小孩子家家怎麽這麽晚才回家?”
後來漸漸地,白客都可以夜不歸宿了。
隻是得提前打招呼。
“媽,那個我今晚不回來了啊。”
秦詠梅皺起眉頭:“又怎麽了?”
“我到市内去盤賬。”
“盤賬怎麽了?還能盤到半夜三更啊。”
“盤完賬吃飯,然後可能還要去蹦迪。”
“跑到那種地方幹什麽?”
秦詠梅有些惱火。
“招待客戶嘛,沒辦法。”
“不許吃藍精靈啊!”
“不會啊,我又不傻。”
80年代末,随着迪斯科舞廳出現。
搖頭丸也開始從港澳流入内地了。
相應的法制措施卻并沒跟上。
因爲包括大老黑、秦詠梅他們在内,這些在新中國成長起來的幾代公安幹警根本沒這方面概念。
但白策多少有一些警覺。
因爲他小時候親眼見過身邊的親人抽大煙。
白策的老爸也就是白客的爺爺老白當年就抽大煙。
雖然沒因爲抽大煙家破人亡啥的,但也敗了家。
白策的大姐學習非常好,小學畢業後還想繼續讀中學。
可作爲女孩子,一般小康之家也就到此爲止了。
爲了讓老白支持自己繼續讀書。
白策的這位姐姐竟然想出一個離譜的辦法。
她買來大煙賄賂自己老爸。
老白看着女兒遞過來的大煙嚎啕大哭,從此戒掉了。
白策的一個舅舅才叫悲慘。
他抽大煙賣掉了房子,又賣掉了老婆孩子。
後來幹脆賣自己壯丁,跑到軍隊當兵去了。
過幾天再找機會逃回來。
實在過不下去了,丫就到廟裏當和尚。
再後來就挑水賣。
老白看不下去就把舅哥弄到自己的藥材鋪了。
他這舅哥也有點文化,打的一手好算盤,算得一手好賬。
剛開始還不錯,把藥材鋪打理的井井有條。
可沒過多久就舊病複發,開始從櫃子裏拿錢去買大煙。
甚至把牆掏了個洞,跟隔壁開飯店的寡婦私通起來。
還生了個私生子。
最後把老白活活折騰破産了。
結果老白卻因禍得福。
解放後被評爲富農。
隻是工作組找茬兒判了他兩年徒刑。
而老白的哥哥大老白卻因爲勤儉持家,解放後被槍斃了。
受白策的影響,秦詠梅對這種東西當然深惡痛絕。
隻是上級領導暫時沒下達相應的措施,她無從下手而已。
不過,秦詠梅的擔心是多餘的。
因爲白客說到市内、說去蹦迪,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編瞎話。
他是到明溪姐姐那裏過夜去了。
徹夜鏖戰當然比打兩槍就跑強多了。
而且可以避免半夜回家的路上斷片兒了被唐塔這個王八蛋乘虛而入。
“媽媽,你把哥哥怎麽了?”
白客在床上伸着懶腰時,安格揉着眼睛走進來。
這回輪到阚明溪尴尬了。
“叫叔叔!”
白客趕緊起床吃飯了。
吃完飯阚明溪還要送安格去幼兒園,然後去上班。
白客則直接來到商行。
看見進進出出的警察,白客第一個念頭就是:招賊了。
商行開業以來,白客都小心翼翼的。
對員工們也一再叮囑他們低調低調再低調。
甚至在販賣彩電大發橫财的時候,周邊的商家或鄰居都不知情。
而且白客對安全問題也很上心。
院子裏養着大黑狗,天天晚上有人值班兒。
以前是鳳琴住在院子裏。
最近這段時間,鳳琴生孩子了,回霍大嫂的居民樓去了。
晚上就由做飯阿姨值班兒。
可這是怎麽搞的?做飯阿姨不會有事吧?
走進辦公室,看到做飯阿姨毫發無損地坐着,白客這才長出一口氣。
袁憲洲正在給做飯阿姨做筆錄。
做飯阿姨一臉的委屈:“我睡的太死了,啥動靜都沒聽見。”
“沒聽見狗叫嗎?”
“沒有啊。俺家大老黑很靈的,有點動靜它就會叫喚。可昨晚它一點動靜也沒有。”
聽做飯阿姨管狗叫大老黑。
袁憲洲身邊的年輕警察忍不住偷笑。
這條德國黑背白客本來叫它黑子。
可商行裏的人不知怎麽就叫它大老黑了。
而且漸漸順嘴了。
這要讓大老黑聽到,該多尴尬啊。
而且這個大老黑跟那個大老黑一樣。
警惕心極強。
一般的歹人根本别想靠近院子。
好多人都說大老黑鼻子好使,能聞出壞人的味道。
可這是咋的了?鼻子失靈了,嘴巴也失靈了?
看來這個賊是高手啊。
商行的小倉庫裏放着電腦、遊戲機、錄音機等電器。
不知道這個賊識不識貨。
眼下的電腦可是兩萬多塊錢一台。
随便搬走一台就發财了。
等袁憲洲做完筆錄,白客才湊過去。
“丢啥了?”白客歎口氣問。
“丢狗了。”
“啥?”
“丢狗了。”
看袁憲洲一本正經的樣子,白客知道他沒說胡。
可這也,也太丢狗了。
大老黑啊大老黑,你怎麽看得門兒啊,把自己給弄丢了。
白客想了下,恍然大悟:“多半是被母老黑拐走了。”
“母老黑?”
“就是小母狗。前段時間有好幾家人要跟咱大老黑配狗。可你鳳琴姐嫌人家的狗不好看,都給推辭了。估計大老黑憋壞了……”
白客口若懸河中二了半天。
袁憲洲也沒插話。
直到白客叨逼叨完了,他才說:“可根據院子裏留下的痕迹判斷,半夜有人進來了。”
“不可能啊。别說進來人了,進來隻老鼠,大老黑都如臨大敵。”
“那有沒有可能大……老黑被人下藥了?”
“這也不太可能啊。大老黑很講究的,他隻用自己的碗吃東西。而且餓死都不會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再說,大老黑是純種德國狼狗,很值錢,沒人舍得藥死他。”
“看來犯罪分子就是奔着老黑來的。”
白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動物世界裏經常看到的高端裝備——麻醉槍。
可這也不太可能。
眼下,弄把槍不難,但弄麻醉彈卻太高端。
犯罪分子要這麽高端,他還偷狗幹嘛。
白客心事重重地到建築公司的時候,老阚忍不住問他。
“你咋了?”
白客苦笑:“丢狗了。商行的大老黑丢了。”
老阚歎息:“可惜啊,大老黑可是條好狗啊。”
“阚叔,你說像大老黑這樣的好狗,别人是怎麽把他偷走的啊?”
老阚皺着眉頭想了下,“多半是牽走的吧。”
“牽走?偷都偷不走,還能牽走?”
“是啊,有的人就會牽狗。再兇的狗,他到了跟前就慫了,乖乖就跟着走了。”
白客大吃了一驚:“世上還有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