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憲洲掙紮着從鬥兒裏出來,發現吳軍還坐在駕駛座位上打着哈欠,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剛醒。
連忙沖過去大喊一聲:“吳哥!”
一邊喊着一邊推一把吳軍。
吳軍突然驚醒了:“怎麽回事!”
本能地先把手伸向腰間,槍還在。
“不知道啊?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快給我打開手铐!”
吳軍懊惱地拍一拍腦袋:“他媽的,又中招了,比上回還慘。”
他拿出鑰匙先給袁憲洲解開手铐,又連忙搜索全身。
證件什麽的統統都在。
“你也看看自己少沒少什麽東西?”吳軍吩咐。
袁憲洲連忙檢查一下。
“沒少啥……咦,好像多了點東西。”
袁憲洲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錢來。
點了點正好600元。
看來是還給裴小華的。
吳軍嘟哝:“看來這家夥還有點良心,不然咱們倒血黴了。”
說完,又四下打量一番。
眼下,他們兩個身處一個胡同裏。
很快吳軍就辨别出周邊了。
“這是火車站後身!那家夥坐火車跑了!走!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他!”
兩人向胡同一邊跑過去。
來到售票處,窗口前擠了一堆人。
這年月雖然沒有春運,但眼下離春節隻有兩三個星期了,買票的人自然是人山人海。
吳軍直接來到售票室的門前“咚咚”敲門。
“嘿!買票到窗口去!”一個穿着軍大衣的男子走過來,大聲呵斥。
“我們是警察!有重要的事兒。”
穿軍大衣的男子打量吳軍和袁憲洲兩眼。
“哎,警察同志,你們剛才好像來過了呀。”
“來過了?”
“是啊,還帶着一個同志。”
“是不是長得像霍元甲?”
“對啊,我們單位的女同志還過來看呢。”
吳軍有些懵了:“我們買票了?”
“是啊,還沒少買呢,買了三張。”
“都是去哪裏的?”
“哦……”穿軍大衣的男子有些詫異,可能覺得眼前這兩位記性也太差了,怎麽剛買完就忘了。
“查一查!”吳軍嗓門兒有些大。
“行行行,沒問題。今天賣出去的卧鋪票也沒幾張。”
穿軍大衣的男子打開門,讓吳軍和袁憲洲進去了。
外面窗口買票的人喊:“嘿!嘿!怎麽走後門兒啊。”
穿軍大衣的男子飛快地翻了翻票據,很快查到了。
“一張是到旅大的,一張是到省城的,還有一張是到京都的。”
“是不是都已經發車了?”
“是啊,最晚的10分鍾以前也走了。”
吳軍重重地歎口氣。
“這家夥也太狡猾了!”
回到刑警隊裏,大家都不好意調侃吳軍,反而都來安慰他。
上一次被采生折割的一把手耍了一頓,這一次又被拍花的霍元甲整的夠嗆。
這麽狡猾的江湖高人,換了别人也未必會好到哪去。
隻能怪他運氣不好。
老羅說:“他身份證的信息多半也是假的。”
秦詠梅點頭說:“是啊,這家夥看來是個江湖老手了。不過,幸好他還殘存一點點人性,不然就有很多人遭殃了。”
小尹有些不解:“可這個拍花究竟是怎麽回事?咱們要是抓到他,把這個秘方獻給國家,那可就做大貢獻了。”
老羅冷笑:“說不定早就研制出來了。”
秦詠梅說:“不管怎麽樣,這個案子大家都要守口如瓶。估計要不了幾天,廳裏就會下通知,封存這個案子的卷宗。”
衆人都不約而同地歎口氣。
“這兩個離奇的案子也提醒我們,咱們幹公安這一行啊,思維一定要開闊,不能因循守舊,相信一切,也懷疑一切。”
“隊長說得好!”老羅在一旁忍不住贊歎。
大家剛想鼓掌,秦詠梅擺擺手阻止。
“所以說啊,我們要不斷地學習,不斷地掌握新知識,不斷地接受新事物,也不斷地接受新人!”
說着,秦詠梅看向袁憲洲:“小袁啊,你願不願意來隊裏呢?”
袁憲洲誠惶誠恐地聽大家發言,好半天也插不上嘴。
聽秦詠梅這麽一說,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尹他們幾個喊:“來嘛!小袁,我們看好你!”
吳軍也拍了他一巴掌:“你行的,兄弟!”
袁憲洲使勁點點頭:“嗯!我願意!”
一個将封存的案子。
辦案的手下都全須全尾。
受害者的的損失也追回來了。
而刑警隊的聲譽也不會受到影響。
但秦詠梅還是耿耿于懷。
晚上吃完飯,兒女們都離開了。
秦詠梅還是忍不住小聲問白策:“老頭兒,你說真有拍花子嗎?”
白策此時正坐在書桌前批改作業。
聽到秦詠梅詢問,連忙放下老花鏡轉過身來。
“這個,拍花子這事兒,我解放前聽說過好幾起。有一兩起還是親戚家的人親眼見過的。”
“也就是說有這麽回事咯?”
白策卻搖搖頭:“耳聽未必是真,眼見未必屬實。我是不太相信的。就像古典小說裏描述的蒙汗藥一樣。古代人,或者舊社會的人,哪有那麽高的提煉技術。再說,我也沒聽說有哪種麻醉藥或者緻幻藥可以瞬間見效。”
秦詠梅撇撇嘴:“也沒說瞬間啊,哼!還是你知識不夠豐富。”
“是啊,我化學知識是不太豐富。咱家白客這方面書看的不少。”
“嗯,嗯……”
廚房裏,白客在使勁咳嗽。
“你個小壞蛋,又跑來聽牆根兒。”
“沒有啊,我餓了,找點吃的。”
“快進來吧。”
一進屋,白客就背起手,清一清嗓子。
“嗯,嗯,這個……”
秦詠梅和白策都笑了。
“這個活寶……”
“我覺得不論是蒙汗藥,還是拍花子。都是有可能存在的,隻不過有的小說什麽的把它誇大了而已。”
白策有些不解:“可古人或者舊社會的人,哪來這麽高的提煉技術。”
“曼陀羅花啊,自古就有。它裏面含有一種成份叫東莨菪堿。能夠讓人産生無夢睡眠的狀态,就像夜遊症一樣。”
白策說:“可它的麻醉效果不可能那麽快啊,怎麽也得半分鍾啊。”
“是啊,如果它跟安眠藥配合着用,效果就很快了,10秒左右應該可以見效。而且我感覺那些實施拍花的人,很可能精通催眠術。他對被害人一邊催眠一邊麻醉,被害人恐怕就難以提防了。”
“聽見了吧?”秦詠梅得意地說。
白策還是将信将疑地撇撇嘴,轉身繼續批改作業了。
其實,白客也是将信将疑的。
但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前,身份證制度尚未普及。
社會處于半透明狀态。
那些潛伏在泥沙中的奇怪事物時有浮現。
到了八十年代中期以後,随着身份證制度的普及推廣。
社會變得越來越透明了。
水至清無魚。
那些神秘莫測的都市傳說也就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