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喜歡攝影,肯定對圖案色彩之類東西是比較敏感的,所以他也會對郵票産生興趣。
“有那個啥,一片紅啥的嗎?”
“祖國江山一片紅,那哪能有。估計京都也就幾枚。”
“大龍呢?”
小平頭歎口氣:“年前我還見過,3分銀試模樣票。不過他要價太高……”
“多少錢?”
“200多塊。”
“200多塊?”白宗吃了一驚,“郵票還能這麽貴?”
白客也故意皺起眉頭:“200多塊錢是有點貴,一百七八十還差不多。”
“您真的想要嗎?”
“是啊,你幫我問問,我給他180吧。當然了,品相好的話,可以再商量。”
“好的。不過我這裏有一張小龍郵票,品相也不錯……”
白客接過放大鏡仔細看。
其實白客也不懂,隻不過兩世爲人,逼格比别人略高一點而已。
白客上一世不收藏郵票,但也略知道一點這方面知識。
他依稀記得小龍郵票的價值連大龍郵票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就信口道:“品相還行,能值個十來塊錢吧。”
小平頭笑了:“大哥,我這怎麽得值兩張大團結吧。”
“那你這一本多少錢啊?”
“您要誠心要,一百八讓給您。”
白宗撇撇嘴拉起白客:“算了,一本郵票比自行車還貴。”
白宗這個門外漢的舉動,反而起到作用了。
小平頭歎口氣:“要不是缺錢,俺真舍不得賣啊。好吧,咱就一口價。一百六您拿走,不行我就自個兒留着了。”
白客心裏真有些于心不忍。
雖然不懂郵票,但白客知道未來的升值空間。
這麽一本郵票在三四十年後最不濟也能漲100倍吧。
但白客還是不動聲色:“可你除了這張小龍郵票,好像也沒有其它值錢的了。”
“這套文也不錯啊,還差四套就收齊了。”
小平頭說着翻給白客看。
“你看,十九套,我現在就差四套了。
“哎呀,都是值錢的哦。”
聽白客這麽說,小平頭愣了一下。
白客立刻知道自己說漏嘴了,估計這四套都不值錢。
小平頭輕描淡寫說:“還行吧,這四套也就主席去安源不好收,其它三套市面上很多。”
“對,對,我說的就是主席去安源。那我就把這本收了,不過你要答應一個條件。”
“您說。”
“你得幫我把那四套郵票找到。”
小平頭點點頭:“那三套很快就能給您找到,安源要等些日子,但三四個月内沒問題。”
白客立刻讓白宗點錢。
白宗雖然不樂意,但知道白客有經濟頭腦,所以隻能言聽計從了。
他立刻從身上拿出一疊大團結,點出了十六張。
哥倆出門時身上總是帶着幾百塊錢,就是爲了應付各種不時之需。
小平頭喜滋滋地接過錢,對白宗白客豎起大拇指:“你們這哥倆一看就是行家啊。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呼啊?”
白客指一指白宗:“這是我哥白宗,我叫白客。請問您怎麽稱呼。”
“我叫劉清濤,大家都叫我濤子。”
一邊說着,劉清濤又想起什麽,從身上掏出放大鏡和鑷子遞了過來:“這工具也給你們哥倆算了。”
白客連忙勸阻:“您留着吧,我看您也是挺喜歡這玩意的,将來有機會再繼續玩。”
劉清濤愣了一下,眼睛有些紅了:“這一大本,一半都是我老爹留下的。要不是實在沒轍也不會拿出來。”
白客歎口氣:“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劉清濤笑了:“小兄弟,您嗑兒還不少呢。其實也還好吧,就是快結婚了急着用錢。”
“四大件還差幾個?”
“差兩個,這不全靠您幫忙,還剩一個了。”
白客哈哈大笑:“那差的是收音機還是手表啊?”
“縫紉機。”
這一回兩人都笑了,連一旁的白宗也忍不住笑了。
“别急。文革那四套你要是幫我湊齊了,該多少錢就多少錢。另外我再給你個整數。”
“真的啊!”
白客的意思很明确了,眼下是160元收的這本郵票,整數就是200元了。
等于給了劉清濤40元的傭金。
40元這是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白客這也足夠慷慨了。
白客這麽做一方面是同情劉清濤,另一方面是覺得劉清濤有鑒賞力,以後不僅能幫着收郵票,或許還可以幫着收古董。
眼下,白客手下有兩個人幫他收古董。
一個是彪子。
彪子很實在,但腦筋不夠用,隻能收點銀元、銀器之類不容易打馬虎眼的東西。
寡婦倒是挺雞賊的,但鑒賞力不行,而且手腳不老實,白客擔心他給自己惹麻煩。
所以,要是有劉清濤這麽個幫手,必然是事半功倍啊。
得到白客的承諾,劉清濤欣喜萬分,連忙問:“那我以後怎麽跟你們聯絡?”
白客一時難住了。
留家裏地址吧,不知根不知底感覺不太好。
留學校地址就更不好了。
至于白宗,雖然在東山建築隊挂名,可也不算工作單位啊。
想來想去,白客決定就留東山建築隊辦事處的地址好了。
也就是白客在城南的那套房子。
眼下,小縣城裏的各家各戶都沒有門牌号。
白客費了好一番口舌來描述那套房子的位置。
好在劉清濤腦瓜比較靈,而且他對那一帶有點印象。
所以一下就記住了。
“好的,我記住了。有事就去找你。”
“要是我不在,你就給我姐留紙條,然後我回頭找您。”
“沒問題。”
哥倆跟劉清濤道别後,向家裏走去。
一邊走着,白宗一邊翻看着集郵冊,不時點頭:“确實挺漂亮的,可爲啥這麽貴呢?”
“哎呀,老哥,等你玩一段時間就知道這不算貴了。你要一張張去搜集的話,200塊錢肯定拿不下來。再說還費時間呢。”
“哦,我明白了。這玩意就跟你收的那些古董一樣,時間越長越值錢。”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白客和白宗走到家門口,白宗正要伸手去推門時,一個人突然從牆角裏站了起來。
哥倆猝不及防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