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吏部尚書衛大人家今日開了宗祠,說是要迎外室生的一個丫頭入族譜。
據說這衛夫人打死不同意,但是一見那丫頭長的水靈讨人喜,便也退讓了一步,隻許那丫頭進門。
開宗祠上族譜可是大事,衛家三族的人可是都早早的就湧到了祠堂的院子裏候着。
勢必要瞅瞅這丫頭到底有多水靈,連一向心眼小脾氣大的衛夫人見了都要原則拐了彎。
衛文山今日特地告了假,就連在學院上學的三個兒子也給喊了回來,其目的就是一同見證這一時刻。
可見衛家有多重視這個外室生養的丫頭。
可是衛家四子卻是個個不服,雖人立在了宗祠,可是那眼珠子卻早就跑到了房梁之上。
老大衛承霁哼!
老二衛承風誰稀罕有個妹妹!何況還是個外室養的。
老三衛承朗能長的比那七公主還好看?
三個兄弟在心底不滿腹诽着,那外面守着的旁系也是多有口舌,不過大多也是秉着看戲的心态。
坐上的老太太雍容華貴,端着一個手爐,眼睛眯起,雖然面上是淡然,但是細看那皺紋掩蓋下的嘴角,也是勾着一抹不屑與輕視。
再看那衛大人後面站着的衛夫人,則是一改往日精明算計的摸樣,翹首以盼的看着宗祠的門外。
“雖然衛家現在是你當家作主,可是咱們衛家早有祖訓,你這”衛家一個長老非常不滿意衛文山的作爲。
其餘的長老也跟着符合,多是“成何體統”這四個字。
可惜,衛家現在就衛文山這一脈有威望,做了那朝堂皇帝眼皮子底下的高官,别說是這些個旁系的長輩,就是坐上那老太太,他的親娘,也是不敢輕易駁他的作爲的。
本來幾個長老商量着讓家中兒媳去衛夫人謝氏那裏吹下耳邊風,可是,全都被這潑辣的謝氏給罵了回來。
她的原話就是,“我沒能給老爺生個閨女,我哪還敢随便說話!你們是不是不安好心?是不是想挑撥離間讓老爺賭氣将那外室也給接回來?你們是不是嫉妒衛家就我們老爺沒有納妾?”
這緻命三聯問迅速傳遍了這五進的院子,還傳進了老太太的耳中,本來還頗有微詞的老太太心念一轉,不過是個丫頭,多說筷子的事!畢竟也是我衛家的血脈。
既如此,這宗祠是順利的開了。
等的衆人都心焦了,可是那衆人期盼的衛家好不容易得來的閨女卻還沒出現。
“怎麽回事?你去後院看看。”謝氏使喚角落的婆子。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幾聲不輕不重的吆喝聲,然後就見那祠堂老高的門檻跳進來一個穿着補丁,披頭散發的消瘦身闆。
那小身闆自蓬松亂糟的發絲縫隙擡起一雙黑亮閃爍的眸子,一眼就看見了祠堂内下首第一位坐着的衛文山。
“爹爹!”她歡快着呼喊着,直接撲到了衛文山的膝蓋上面。
“慢點!”一向不苟言笑,重規矩的衛文山卻沒有責罰那小身闆,隻是和藹慈善的笑着,眉宇之間都是關切。
“老爺,小姐不願意沐浴換衣服”身後跟過來的丫鬟婆子膽戰心驚的回着話。
衛家三個兄弟一件這如同小乞丐的裝扮,更是奇奇冷哼一聲,半點期待都沒了。
旁系衆人也是暗自惋惜,暗道這傳言不可信,什麽丫頭長的好看謝氏才讓進門的,明明就是懼怕衛老爺會連帶将那外室給接回來,所以做出的退讓。
而那小身闆主人公卻一無所知耳邊的竊竊私語,隻眯着眼睛笑着,又甜甜的喚了一聲,“母親安好。”
“今日是大事,由不得胡鬧,我帶你下去換了衣服再來。”謝氏闆起臉,做了那嚴母,拉着小身闆就往後院走。
老太太也撩開了眼皮子,作勢要起身。
“再等等,快了”衛文山緩聲說着。
老太太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抖抖衣裙換了個姿勢,又坐了下去。
大約半刻鍾,謝氏終于牽了一個粉團團的人進來了。
小身闆早就被洗刷的白淨,頭發梳成兩個發髻挽在兩邊,再用粉色的毛茸團綁起,一雙大眼珠子黝黑發亮,忽閃忽閃充滿了好奇。
小臉白皙精緻,粉雕玉琢,靈動可愛。
果然是一副讨喜的好模樣,衆人都真心的笑了起來。
可是衛家三兄弟已經在數房梁上的蟲眼,還有那繁忙織網的黑蜘蛛,壓根不想再看一眼其他的閑雜人等。
儀式其實也很簡單,小身闆隻需要靜靜的跪在一旁聽着就是了。
可是,當族中長老念到賜名“衛承月”的時候,那小身闆急的跳了起來。
一張小臉暈着紅粉,如同衣裙般的豔麗,“我有名字的,我叫無浣。”
主事的長老看向衛文山。
“字無浣可好?”取名字這是何等的大事,衛文山竟是在軟聲詢問一個小丫頭。
她能給自己作主嘛?
無浣歪歪頭,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方才點點頭。
接着又像模像樣的跪好繼續聽下去。
很快她的大名衛承月,字無浣就被寫進去了衛家的族譜,衛天文又留了旁系族人一同吃飯。
無浣九歲的身闆,一大早就被接回來,然後又忙活着一上午,此時早就鎖在謝氏給準備好的閨房中睡起了午覺。
屋檐下的婆子交頭接耳的在讨論着無浣,說是衛家幾脈三代都是男娃,這衛家好不容易有個女娃,這排面還算是小的咧。
“你們吵到我睡覺了。”窗戶忽然被打開,露出一個擰着眉頭,苦大仇深的小腦袋。
“小姐恕罪,奴婢該死”幾個婆子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罰你們三天不準說話。”無浣說着,關好窗戶又爬進去了被窩。
可惜,這瞌睡已經跑了。
“親兒,有沒有有價值的信息提供給我?比如該時空的男主是誰?”無浣這一覺醒來就被人從破茅草屋的破炕上面撈了起來,接着就是渾渾噩噩的被接進來了吏部尚書府,然後被安利了一大堆大門大戶的規矩。
她殘存得記憶就是,衛文山是他得親爹,謝氏是她的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