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秦裳擡眼,“主人是嫌棄這件大氅?”
帝修淡道:“你覺得本座是個病秧子,還是徹徹底底成了一個廢人?”
“屬下并不敢這麽認爲,也從來沒有這麽認爲過。”秦裳垂眸,“但主人現在身體不适是個不争的事實,眼下天氣寒涼,主人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應該爲九微考慮一下。”
“爲九微考慮?”帝修語氣淡淡,“爲什麽需要爲他考慮?你是覺得本座随時有歸天的可能?”
當然不是。
就算主人精神不如以前,但依然是那個可以俯瞰天下的九閣之主,無人敢小觑。
至于說歸天……有那麽多好藥調理着,誰能讓主人歸天?
隻是……
隻是秦裳從沒想過元氣大傷之後,主人會變得如此難搞。
“九微現在正修習九幽玄境,主人若是着了涼……”
“你大可以放心。就算着涼,本座暫時也死不了。”帝修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往外走去。
秦裳疾步跟上,轉眼又把大氅披到了他的身上:“主人莫要任性……”
話音未落,兩人齊齊一怔。
“你說什麽?”帝修眸心微細,目光寒涼的盯着秦裳,“本座任性?”
秦裳頭皮一麻,心頭懊惱。
他也不知怎麽回事,剛才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若是讓他再說一遍,他肯定沒那個膽子。
可既然說出來了,他居然也沒覺得有多後悔,在帝修越來越寒涼的目光注視下,他硬着頭皮把大氅披到帝修肩頭,還伸手把前面的帶子給系了起來。
然後恭敬地垂眸:“屬下知錯。”
帝修盯着他看了片刻,“現在把大氅解下放回去,或者你去領兩百鞭子,自己選一個。”
太久沒教訓了,忘了誰是主人?
秦裳絲毫猶豫都沒有,依然恭順地道:“屬下稍後就去領鞭子。”
帝修臉頰劇烈抽搐了一下,轉身往外走去。
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
然而,帝修走了兩步,冷冷補充了一句:“鞭子先記下,等本座以後有空了,親自教訓你。”
秦裳微默,随即抿唇輕笑,點頭應下:“是。”
其實他很想提醒主人,幾個月前九微欠下的五十戒尺還沒兌現,每次九微請罰時,主人都說精神不濟,改日再說。
結果一等等到了現在。
秦裳默默地在心裏猜測,自己這記下的兩百鞭子大概什麽時候兌現?
等主人有空。
其實主人什麽時候都有空。
他若是想,現在就能教訓得秦裳皮開肉綻。
他若是不想,這兩百記鞭子可以記到五十年後。
秦裳亦步亦趨地跟在帝修身後,走出帝宮,外面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秦裳打了個寒顫。
于是心裏越發堅定了自己是對的,這麽冷的天氣,果然跟暖和柔軟的雪狼裘大氅最配。
不過還是得讓屬下去多做幾件禦寒衣物。
秦裳這般想着,視線就看到一襲白衣的九微迎面走了過來,到了兩人面前,躬身行禮:“父親,裳爹爹。”
秦裳看着小小的孩子,如老母親一般皺起了眉。
穿得太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