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需要去堵天下悠悠衆口?”帝修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還是你想告訴本座,幾句閑言碎語就讓你受不住了?”
秦裳一怔,仿佛被擊中了心頭最脆弱的地方,一時無言。
隻有陣陣酸澀和自責湧上心頭。
他方才的确有些不太受得住。
主人因何會被傳出那些議論?
若非自己,主人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不娶妻?
素來清貴無雙,不染凡塵煙火氣的主人,又怎麽可能被傳出那麽不好聽的話?
可此時被帝修這麽一說,秦裳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小題大做,主人根本不曾在意甚至連理會都不屑,他又如何需要去在意?
況且他伴在主人身邊已經十多載。
這麽多年過去了,主人什麽樣的脾性,還有誰比他更了解?
若曆經十多年相知相伴,他依然會受那些言語影響,當初又何必苦苦追逐這樣一份世俗所不容的特殊情感?
想到這裏,秦裳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垂眸道:“屬下沒有受不住,可既然有些人嫌命太長,屬下自然樂得成全他。”
帝修聞言,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倒是沒再多說什麽:“走了。”
走?
秦裳擡眼:“主人要現在趕路?”
“你兒子都走了,你還打算在這裏逗留?”帝修負手往外走去,白衣勝雪的身影永遠透着身落凡塵也不染塵埃的矜貴幹淨,“這裏的事情交給影堂手下處理就行,若要留着倚欄院,索性就換個當家的,以後可當做九閣的一個情報點。”
秦裳領命應下:“是。”
銀州太亂,但亂也有亂的好處。
曆經幾十年混亂,這裏早已不是尋常百姓的落腳之處,但凡在這裏出沒的人,死了活着都不覺得多可惜,不過是自己的命。
不管多混亂,于九閣也無甚影響。
九微落在客棧的馬車被屬下趕了過來,帝修和秦裳坐上了馬車,九微的包袱也都被放在了馬車裏。
待帝修在軟榻上落座,秦裳坐在幾案前沏了盞茶,呈遞給帝修:“主人不在意那些言語,可九微護父心切,乍然聽到旁人诋毀他的父親,定然無法做到無動于衷,還望主人能體諒微兒一片赤子孝心。”
帝修接過茶盞,漫不經心地輕啜一口,語氣淡淡:“本座有說什麽嗎?”
秦裳:“……”貌似沒說什麽。
“本座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帝修淡道,“不過本座的體諒不是源于他的孝心,而是他能在落入包圍時及時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知曉自己幾斤幾兩,而非不合時宜的逞強,以及不自量力地戀戰。”
秦裳聞言,頓時松了口氣,殷勤地給他家主人按摩着小腿,“主人聖明。”
“聖明?”帝修揚眉,“這意思是說,若不體諒九微,就代表本座不聖明?”
秦裳頓默:“……”
對于主人三五不時挖個坑給他跳的這種說話方式,秦裳其實已經習慣了,但偶爾還是會被噎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