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平靜地擦幹身體,讓自己沉浸在可以站起來走動的喜悅之中,而刻意去忽略那一直鎖在他身上的視線。
雖然都是男子……
但極有可能是因爲自己曾經的誤會,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娈寵”,以至于他對在主人面前裸着身體這這種事情感到格外羞恥。
想到娈寵,便不由想到自己那本手記。
秦裳穿衣服的手微頓,心裏忍不住有些忐忑。
那本手記主人看完了嗎?
應該看完了吧,否則也不可能跟他糾正娈寵一事,清貴無雙的主人被自己冤枉了——這個事實讓秦裳有些無地自容。
更多的卻是心事被知道之後的不安。
主人會如何看待他那種不顧一切的追逐仰望?會如何看待他把自己比喻成渺小飛蛾的自卑?
會如何……
秦裳突然怔住。
他想到自己在手記裏寫的那些,主人會不會覺得他是在抱怨,訴苦,控訴他的無情?
這般一想,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窖。
系着腰帶的手也似乎瞬間變得無力,秦裳抿緊了唇,心頭一陣陣發慌。
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椅子上的閣主大人黑眸又眯了起來,看着某人突然間變得僵硬的背影,以及他周身能感受到的低落下去的情緒,瞳眸幽深,卻依然不發一語。
秦裳心裏天人交戰了半晌,最終還是沉默地垂低了頭,慢慢把腰帶系好。
一襲紅衣,俊美如朝陽。
褪去了曾經燦如烈陽的耀眼,也褪去了前些日子心如死灰的晦暗,此時隻看得見朝陽的溫雅潤和。
以及那一點肉眼可見的惶然不安。
秦裳打理好自己的儀容,深呼吸幾次,然後才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到閣主大人跟前,沉默地跪下身去。
帝修眉眼清淡,瞳眸裏似有情緒一閃而逝,卻依然不發一語。
秦裳低垂着眼睑,身體微繃,嗓音也帶着幾分緊繃:“主人說,屬下心裏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表達,屬下想求主人一件事。”
帝修斂眸,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袍袖:“爲了君子曦?”
秦裳沉默片刻,點頭:“是。”
“若本座不想幫她,也不允許你幫她,你待如何?”
秦裳聞言一震,低垂的睫毛顫了顫,“屬下……屬下不敢忤逆主人,可子曦……子曦對我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人當然不是理由。
秦裳抱着必死決心回去九閣,并沒有料到子曦會救他,也不會把這個當成多大的恩情。
他幫子曦,隻是因爲子曦是他的朋友。
可主人不想再聽到“朋友”這兩個字,所以秦裳隻能把救命之恩搬出來。
“本座隻問你,若本座不允許你幫君子曦,你待如何?”帝修漫不經心地重複了一遍,“你是否依然會選擇幫她,而執意違抗本座?”
秦裳臉色一白,“屬下不敢。”
帝修沒說話,神情卻似有緩和,嗓音依然清淡如水:“本座答應過她,三年之内,她有什麽要求本座都會幫忙。”
秦裳微怔,随即驟然一喜。
主人的意思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