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将添妝的首飾取回來了,蘇雲朵也就沒再耽擱,與陸老太太和甯氏一起拿着各自的添妝往大房去。
東淩國的習俗,姑娘出嫁前十日是親朋好友添妝的日子,都是新嫁娘的喜日子。
今日來大房給蘇妙添妝的人還真是不少,有蘇氏族裏的太太姑娘們, 也有大房的親朋好友,蘇妙的院子裏十分熱鬧。
因陸老太太和甯氏一同過來,石氏自是要陪同一起過來蘇妙的院子。
待陸老太太和甯氏添了妝,拉着蘇妙的手說了些吉祥喜慶祝福的話,就在石氏的陪同下去大房的正院飲茶說話,隻将蘇雲朵留在蘇妙這裏,讓姑娘們說說體己話。
蘇雲朵被蘇妙拉着在身邊坐下, 掃了眼還留在這裏的姑娘,發現除了蘇氏族裏的幾位姑娘, 還有兩位年齡相仿長相也極爲相似的姑娘,這應該是一對雙生女。
蘇雲朵以前未曾見過,故而就多看了她們幾眼,聽她們說話的口音,猜測應該是從北邊來的。
蘇妙見蘇雲朵的目光落在那兩位姑娘身上,趕緊替雙方介紹:“這兩位是我姨母家的表妹,雙生女,與琳姐兒同年同月同日生,隻是時辰比琳姐兒晚些。這是姐姐張允歡,這是妹妹張允嘉,她們剛剛随姨母姨夫從泰城來京城,會在東明坊小住上一段時日,朵姐兒可得幫我照顧着些。朵姐兒是二房的姑娘,既爽朗又能幹,你們與她處多了就知曉了。”
蘇妙這後面一句話,自然是對張氏姐妹說的。
張氏姐妹趕緊站起來與蘇雲朵見禮,姐妹倆很是緊張,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全乎話。
蘇雲朵理解小姐妹倆的緊張, 特地與她們多說了幾句,卻因此招來了三房兩位姑娘的人身攻擊:“真正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鄉巴佬就隻配與張巴佬坐一起。”
兩人的聲音雖小,卻還是被耳尖的蘇雲朵聽了個清清楚楚。
雖說蘇雲朵無所謂什麽鄉巴佬不鄉巴佬,可是如此說張家姐妹卻實在是丢蘇氏族人的臉,于是一個厲眼飛過去,其中的冷意讓三房那兩姑娘打了個寒戰暫時閉上了嘴。
“妙姐姐這裏好熱鬧,哎呀,看來我是來遲了!”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蘇琳的聲音,随即蘇琳如風一般從外面刮了進來,一眼看到蘇雲朵頓時眉開眼笑:“朵姐姐,咱們又有好幾日沒見了,聽說你又去了趟楊家集,那裏怎麽樣了?那‘赦造禦潔坊’何時開工?哎呀,我都等不及想試試新作坊生産的洗浴護膚用品了!”
蘇琳一來滿院子可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叽裏呱啦的說話聲,卻也沖淡了此前三房那兩姑娘帶來的沉悶。
“朵姐兒早就說過了,就算少了天下所有的人也不會少你!快過來快過來,你不是一直想認識我姨母家與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表妹們嗎?這是歡表妹,這是嘉表妹,怎麽樣,我沒騙你吧,都是極溫柔的人。”蘇妙嗔了蘇琳一眼,将她拉到身邊,将張氏姐妹介紹給她認識。
張氏姐妹再次急急地站起來要與蘇琳見禮,蘇琳卻不急着見禮,而是繞着張氏姐妹轉了一圈,爾後來到蘇雲朵身邊對着蘇雲朵做了個鬼臉,這才笑嘻嘻地對着張氏姐妹行了個福禮道:“兩位表妹果然是娴靜如水。”
蘇雲朵早在蘇琳對自己做鬼臉的時候,就有一種預感,覺得性子爽朗的蘇琳并不十分喜歡腼腆的張氏姐妹,待蘇琳這話一出,蘇雲朵的預感就得到了證實。
無論如何張氏姐妹都是蘇妙的姨表妹,就算不喜歡也不能表現得太過,于是嗔了蘇琳一眼:“你以爲誰都如你這般像隻潑猴!我倒是覺得張家表妹這樣挺好的。你不覺得她們在那裏一坐,溫柔娴靜得如同一幅水墨畫。”
蘇雲朵的話令蘇妙很是感激,她何嘗不知自己這兩表妹性子太溫,肯定不如性子爽朗的蘇琳得蘇雲朵喜歡,偏蘇雲朵卻因爲她硬是給張氏姐妹長臉。
蘇雲朵的話也很讓張氏姐妹害羞,她們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姐妹的性子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可是蘇雲朵卻将她們誇成了一幅畫,姐妹倆擡起頭來很是感激地看了蘇雲朵一眼。
蘇琳雖說不喜歡張氏姐妹的性格,對張氏姐妹卻也并無惡意,而且這對姐妹還與她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這樣的緣分多麽難得,再說她一向與蘇妙親如同胞姐妹,怎麽也不會下蘇妙的面子,自是順着蘇雲朵的話再次打量張氏姐妹,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朵姐姐這麽一說,再看兩位表妹,果然美得如同一幅畫!”
本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偏三房的那兩位卻非要出來刷刷存在感。
先是庶出的蘇如蘋拉長了聲音道:“朵姐兒自回到咱們蘇家,不但越來越能幹,又是酒坊又是作坊如今滅害有個‘赦造’的,如今連學問都見長了,居然還懂得‘溫柔娴靜得如同一幅水墨畫’。”
如果蘇如月沒有拿腔拿調,不了解二房三房之間恩怨的人還真以爲蘇如月這是在誇蘇雲朵,這會兒卻是連第一次來東明坊作客的張氏姐妹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對。
雖說她們是第一次來東明坊作客,卻也知曉蘇氏大房、二房、三房都是嫡出,祖輩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可是爲何這三房的姑娘一直針對二房的姑娘呢,連帶着她們姐妹也一起受牽連。
張氏姐妹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嫡出的蘇如月已經笑盈盈地開了口:“我們的添妝都打開看過了,還沒看朵姐兒的添妝呢,不知能不能打開來讓大家欣賞欣賞。”
蘇如月這話好似在替蘇雲朵轉移話題,蘇雲朵卻知道與蘇如蘋一樣不安好心。
蘇雲朵的添妝是與陸老太太和甯氏的添妝一起交給蘇妙的,蘇如月這會兒才要看添妝,蘇雲朵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這是在成心找茬。
不過蘇雲朵并不擔心,無論是蘇如月還是蘇如蘋,或者是她們的兄長蘇鳳翔和蘇鳳文不過都是二房的手下敗将而已,隻是三房這些人最是不長記性,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既如此,那就讓她們再疼一次吧!
索性這裏也就張氏姐妹不是蘇氏族中人,卻是與二房交好的大房的親戚,那麽到時真正丢的也隻是三房的臉!
若是蘇雲朵不願意讓三房知道她的添妝到底送的是什麽,蘇妙自是有話可以堵住蘇如月。
添妝是給她的,到了她手上就看她願意不願意了,沒有蘇如月要看就得必須給她看的道理。
不過看蘇雲朵那微眯的眼睛裏帶着小狐狸一般的算計,蘇妙就知道蘇雲朵這是要趁機治治三房這一對不長記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