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離華陽街并不遠,卻是在京城最富貴的地段。
馬車從前日進華陽街的反方向走了大約兩刻鍾就停了下來,卻并沒有讓一家人下車,略等了片刻,馬車重新啓動。
與蘇雲朵姐弟同車的紫蘇小聲解釋道:“咱們這是從側門直接進的鎮國公府。”
馬車又走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再次停了下來。
紫蘇撩開車簾率先下車, 反身回來先接了蘇澤臣下車,然後才是蘇澤軒和蘇雲朵。
“哇,鎮國公府好氣派!”雖然馬車停的地方是二門,依然令蘇澤臣發出了一聲感歎。
幸好在車上的時候蘇雲朵給他緊了緊皮,蘇澤臣的這一聲驚歎聲音并不算大,而且還沒有如平日那般到處張望,卻還是得了蘇澤軒一記警告的眼神,趕緊地閉上了嘴。
蘇雲朵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也有一絲心疼,爲兩個弟弟的懂事。
鎮國公夫人安氏身邊的全嬷嬷帶着一群丫環婆子早就得了消息候在二門處迎接。
蘇家的馬車剛剛停穩,全嬷嬷就堆着滿臉笑容帶着丫環婆子迎上前來:“奴婢見過表老爺表太太表姑娘表少爺,我家夫人和姑太太得知你們今日要來,早早地就在花廳等着了,這不,又讓人過來聽消息了。”說着指了指剛剛出現在大家視線的俏丫環。
“那是夫人身邊的大丫環紫玉姐姐,定是夫人她們派她出來探聽消息的。”紫蘇正好也在蘇雲朵耳邊小聲說道。
紫玉的确是被鎮國公夫人派來打探消息的,沒想到剛剛轉出照壁就見到了人,微微一怔之後就笑盈盈地迎了過來:“可算是來了,夫人和姑太太都快坐不住了,這不,又催着奴婢過來探聽消息。”
說着與全嬷嬷等人一起簇擁着蘇家人前往鎮國公夫婦居住的正院正和堂。
剛走了幾步,又見陸瑾康帶着兩個小厮快步從前方過來。
看到這一行人,陸瑾康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腳步也快了兩分,待到了蘇誠志和甯氏面前,雙手一揖朗聲道:“子健見過表叔表嬸忠叔,子健來晚了, 還請各位見諒。”
說罷看了眼明顯落在後面的蘇雲朵,有些不太明白蘇雲朵爲何會落在後面。
難得看到陸瑾康對人如此禮遇和親近,全嬷嬷先是微微有些驚異眼底閃了閃,很快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言行也就更加恭敬。
此時的蘇雲朵略略落後父母兩步,她還有事需要安排。
聽到陸瑾康的聲音,也隻得暫時将事情放在一邊,曲膝對着陸瑾康行了一禮算是打過招呼。
待陸瑾康親自引着蘇誠志和甯氏等人繼續前行,蘇雲朵并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回頭看向正在馬車邊忙碌的白芷,白芷微微點頭示意讓蘇雲朵放心。
雖說此次鎮國公府之行顯得有些趕,蘇家卻也不可能空手前來。
昨日在得到方便面瑾康傳的消息之後,蘇雲朵與甯氏就帶着紫蘇、白芷還有陳嬷嬷很是忙了一陣,才将今日需要的禮準備周全。
實在是剛到京城,從葛山村帶來的箱籠還沒來得及整理呢。
好在禮物都是從葛山村準備好帶過來的,裝禮物的箱籠蘇雲朵特地做了記号,故而準備起來倒也不算太難,隻是陸瑾康特地提到了蘇氏族長夫人,讓蘇雲朵很是費了些心思。
這位族長夫人雖然隻是女流之輩還是族長的繼室,蘇雲朵卻聽陸瑾康曾經說過,那是個相當有決斷的人,在族裏也很能說得上話。
陸老太太之所以能堅持這麽多年沒有過繼嗣子,與這位族長夫人也有莫大的關系,故而他們一家能否順利認祖歸宗,這位族長夫人也相當關鍵。
蘇雲朵倒是給族裏幾位重量級的長輩都備了禮物,自然少不了族長和族長夫人的禮,隻是這些準備的禮卻是打算在認祖歸宗以後才會送出的而不是現在。
蘇雲朵考慮良久,才從箱籠裏拿出一套化妝品,那是她根據古方結合前世的知識做出來的新産品,裏面絕對不含傷皮膚的鉛。
這樣的化妝品,蘇雲朵目前隻做了兩套,因爲藥材實在有些難得,其中最關鍵的一味藥材,蘇雲朵手上也隻夠再做兩套這樣的化妝品。
老大夫曾經暗戳戳地告訴蘇雲朵,宮裏這一味藥材存了不少,隻要打通了珍妃娘娘的關系,她要做多少這樣的化妝品都不是問題。
于是蘇雲朵将做出的兩套化妝品給了甯氏一套,留下一套準備通過陸瑾康送給珍妃娘娘,目的就是宮裏有藥材。
現在手上沒有稱心的禮物,也隻能用這套化妝品先頂上去再說。
甯氏一路跋涉而來,又在路上生了場病,雖然休息了一日,膚色卻有些發黃,可是用了這套化妝品,甯氏的臉給人一種吹彈即破的感覺。
隻要是女人都愛美,而這位族長夫人雖說已是不惑之齡卻是個極愛美的女子,這套化妝品應該能入她的眼。
見白芷已然明白自己的意思,蘇雲朵這才帶着紫蘇跟上大家的腳步。
一路上蘇澤臣由陸瑾康牽着手,時不時問陸瑾康一些問題,陸瑾康不厭其煩地有問必答,惹得身邊的丫環婆子和小厮們不時側目,蘇澤軒則與甯忠平走在一處,雖沒有開口,卻一直聽得十分認真。
鎮國公府占地極廣,從二門到正和堂足足走了有一刻鍾。
正和堂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這股子莊嚴肅穆讓人從心底油然生出敬畏之感,故而還沒跨進正和堂,大家就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連腦子裏有着十萬個爲什麽的蘇澤臣也被正和堂的氣氛所感染乖乖地閉上了嘴。
甯氏則更顯緊張,一張俏臉緊緊繃着,菱唇抿成了一條線,走在她身邊的蘇誠志伸出隐在廣袖中的手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卻依然無法減少她的緊張情緒。
走在父母身後的蘇雲朵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甯氏的異常,不動聲色地快走一步,幾乎與甯氏并肩壓着嗓子道:“娘,别緊張,記住裏面的都是咱們的親人!”
甯氏知道自己不該如此緊張,卻無法讓自己放松下來,畢竟裏面坐着的是她正而八經的婆母。
不過她也十分明白,她得爲夫君爲兒女争口氣,于是努力壓下心裏的緊張,按照之前蘇雲朵教她的解壓方式,做了個深呼吸,果然覺得心頭舒展了些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