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朵擡眸認真地看着甯忠平,鄭重其事地說道:“舅母目前的脈相确實隻是有些寒邪未除并無大礙,那個調理的方子不換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小舅你可知道,舅母的風寒雖然并不嚴重,不至于讓前期的調理前功盡棄,卻也差點兒功虧一篑。
根據舅母的脈相, 舅母有心思不舒肝氣郁結的現象,五髒六腑都是息息相關的,心腎不好,脾胃就會失調,随之而來肝火也就會大些。
脾胃是運化食物的根本,想其他地方好就得好生調理脾胃。”
“難怪總覺得最近她的脾氣大了些,還總是疑神疑鬼的。”甯忠平小聲嘀咕了一句。
蘇雲朵又看了甯忠平一眼,繼續說道:“那就對了!肝氣郁結的表現就是脾氣暴躁, 便秘,四肢乏力,精神萎靡,鼻幹口苦,出虛汗失眠,驚阙不安疑神疑鬼等等。”
“那應該怎麽辦?”蘇雲朵說的這些現象沈氏似乎都有,甯忠平這下子真有些急了。
“老大夫給我看過舅母的方子,記得那方子裏有紅棗、核桃、黑芝麻、山藥和薏仁。”蘇雲朵說罷看着甯忠平,她得看看甯忠平到底有沒有關心沈氏。
甯忠平給的答案讓蘇雲朵還算滿意,他的确記得沈氏正在用的那個方子。
得了甯忠平肯定的回答,蘇雲朵滿意地點了點頭:“紅棗安神補血,核桃補腦,黑芝麻補腎,山藥養氣,薏仁補脾胃,都是極合舅母如今的症狀,每日加米熬粥早晚各一次。
讓舅母莫要心疼那點子錢,把身子調理好是最重要的。
平日裏小舅也要多關心關心舅母, 抽空陪她說說話, 最好每日給舅母按摩半個時辰。
太沖降肝火,膻中穴化肝郁,三陰交去三脈之火,足三裏補長壽,太溪補腎,隻要每日堅持不懈,舅母的身子最多兩個月就能有很大的好轉。
還有啊,一定要讓舅母保持心情舒暢,每日早起早睡,适量進行運動以不出汗爲宜,忌辛辣刺激寒熱食品……”
說到這裏蘇雲朵突然停了下來,咬着牙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
甯忠平被蘇雲朵這番話說得十分汗顔,這段日子他對沈氏确實有些疏忽,沒有剛從京城回來的時候那麽關心,見蘇雲朵欲言又止連忙追問道:“還有啥,你隻管說,小舅聽你的就是!”
蘇雲朵咬了半日牙最終還是沒敢将哽在喉嚨口這句“夫妻生活要節制,調理期間最多半月一次,若有定力一月一次爲宜”說出口。
當初老大夫倒是曾經對甯忠平有過醫囑,讓他最好半年内不與沈氏同房,雖然老大夫給沈氏看診的時候蘇雲朵并未在場,可是蘇雲朵堅信老大夫不可能沒有相關的醫囑,考慮再三還是将這句話咽了下去。
這樣的話若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實在太過驚世駭俗,就算她有膽說出口,隻怕也會吓壞了甯忠平,然後被他的口水給淹沒。
這要是在前世,這樣的醫囑再正常不過,可是在這裏别說她這樣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就是成了親的婦人也很難将這樣的話直接面對一個男人說出口。
最後蘇雲朵搖了搖頭兩手一攤道:“老大夫似乎也隻交待了這麽多,我可想不出更多的了。”
沈氏确實有心思不舒肝氣郁結的現象,長期生病的人多半都有這種現象,蘇雲朵特地拿出來說不過隻是她的小心計,無非是利用沈氏的身體情況不動聲色地阻止甯忠平在這個時候再往外面跑,讓家人替他擔憂。
沈氏的那個調理方子這個時候本也是可改可不改,年後再改也無礙。
這些蘇雲朵自然不可能告訴甯忠平,她剛才的欲言又止是真的隻是沒辦法說那句話而已。
甯忠平默默地盯着蘇雲朵看了半晌,既然蘇雲朵不說,那麽就算真有什麽也不會是什麽大事。
甯忠平相信蘇雲朵還是有分寸的,真有什麽事,她自然不會瞞着他,于是豪爽地應下了蘇雲朵的這一番醫囑:“行,朵朵的叮囑小舅都記下了,以後送了菜我就先回黑水鎮陪你舅母。”
蘇雲朵卻搖了搖頭:“送菜的事兒以後還是交給大表哥,正好也給大表哥與葉兒姐多點兒機會相處。”
蘇雲朵一句話就剝奪了甯忠平每日送菜的任務,将它移交給剛剛定了親的甯華豐。
說起甯華豐的親事,還得回過半個月前,那日他與甯忠平趕着馬車送菜回來,剛出縣城就遇到了帶着兒女從外地走親戚回到秀水縣城正準備走路回葛山村的柳東亭和妻子吳氏。
既然看到了,甯忠平自然是熱情想邀,原本坐在車内靠着車壁打盹的甯華豐趕緊從馬車裏出來與甯忠平并排坐在車轅上,将馬車讓給柳東亭一家四口。
甯忠平的這一個熱情的邀請,甯華豐這一個不經意的禮讓,不但讓兩個年輕人看對了眼,柳東亭夫婦也看中了看似憨厚實則機靈的甯華豐。
得知十六歲的甯華豐尚未訂親,吳氏喜出望外,第二日就來蘇家找甯氏打探。
鄉下莊戶人家不同于大戶人家,在親事上不太講究,更不會因爲是女方就要什麽矜持,如此一來二往前些日子就給兩個年青人訂下了親事,隻待柳葉兒明年及笄就成親。
雖然甯忠平覺得送菜并不影響他陪沈氏,可是蘇雲朵說得也沒錯,還是把機會留給甯華豐,讓兩個小在成親之前多些機會相處。
隻是這大清晨地讓甯華豐獨自一個駕車去送菜,甯忠平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雖然甯華豐跟他學了些防身的功夫,對付兩三個人應該不在話下,可是在他眼裏甯華豐依然還是太嫩了些。
蘇雲朵卻另有安排:“大表哥眼看就是要成親的人了,總要讓他獨立起來,若小舅真的不放心,我讓大弟跟車陪大表哥送菜。”
“軒哥兒?天那麽冷,他還那麽小,你忍心?!再說,路上真有事,軒哥兒頂啥用?”甯忠平的眉頭都揪成了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