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源自莊子，原本是莊子與惠子的一段辯論，如今吳小正卻體會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這世他重返校園，原本是想當校園裏的魚，來體·味魚的快樂。
可他今天才發現，原來他還一直站在岸上當一名觀魚者。
原因在于，他打心眼裏覺得自己是一個近40歲的中年人，很多太過于中二、幼稚的事看看就行了，沒必要過度參與。
現在他發現，原來這是大錯特錯。
比如說今天這場球賽，他隻不過是在跟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在打配合，可場上每一次得分，都讓他無比的有成就感，場下的每一聲驚呼，都讓他感到得意。
他感受到了大家的快樂，自己也享受到了快樂。
這是一種單純的快樂，與年齡無關，與地位無關，與金錢無關、與是否幼稚無關……
這種快樂，隻有真正抛除外在的一切，真正融入到裏面，才能真正感受到。
吳小正覺得，這是一種非常寶貴的感悟。
帶着這種感悟，在又一個周末，吳小正開車帶着剛上完課的小丫頭回家。
正如吳小正所預料的那樣，現在那台大奔一直被停在那裏當擺設，吳敏霞誰都不給動，出了吳小正。
看來，吳敏霞是把這台車當成吳小正的座駕了。
吳小正倒是無所謂。
在他看來，無論貴賤，車就是一個代步工具，停在那裏停久了反而會停壞。
可吳敏霞就是不幹，連她自己出面都甯願坐那台天津大發車。
無奈之下，吳小正隻好自己時不時來動動這台車。
唯有一點，他會盡量不把這台車往學校方向開。
那樣太張揚。
張揚的風格與學校那種氛圍格格不入。
唉，看來等資金稍微充裕點，還需要再進幾台便宜點的車，給幾位管理人員當座駕才行。
吳小正把思維轉回了家裏。
在家裏，還有一個讓他放心不下的媽。
“小莉，這些天媽在家裏咋樣？”
吳小莉咬了咬嘴唇，憋出了一句：“就那樣。”
她似乎不想說這個話題。
吳小正沒有勉強她。
回到村裏，他沒有先回家，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臨時工廠，找到了吳奶奶，把她拉到一邊悄聲問起來：“奶奶，這幾天我媽過得咋樣？”
還是這個問題。
吳奶奶歎了一口氣：“就那樣，根本沒出過家門，除了吃飯，基本窩在房裏，還是什麽活都不幹。”
看在吳小正的面子上，吳奶奶已經盡量把話說得很委婉了。
但言辭裏的不滿之意很明顯。
看來這樣不行，必須跟她談談了。
不過吳小正知道，他媽應該是剛從監獄出來，一來對家裏的變化還不适應，二來應該是覺得蹲了監獄沒臉出去見人。
不過吳小正嘴裏還是在安慰吳奶奶：“沒關系，她應該是剛出來不習慣，活不幹就不幹，反正工廠的事也沒打算讓她攙和。其它的，我一會跟她談談。”
又在工廠轉了一圈之後，吳小正準備回家。
可小丫頭卻不肯回去了。
似乎對她來說，回家見媽媽，還不如呆在工廠這邊玩。
吳小正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自己那位娘·親，似乎還是沒有變化，她還是沒有做娘·親和爲人媳婦的覺悟。
确實該好好跟她談談了。
回到家之後，吳小正發現，童秀麗并不是窩在自己房間，而是在他的房間裏翻閱舊報紙。
這些舊報紙是前段時間吳小正爲了了解這個時代、了解形勢，讓楊正義定期從鎮政府帶回來的。
難怪她在家呆得住，原來還有東西讓她打發時間。
見到吳小正回來，童秀麗似乎有點緊張，叫了一聲：“小正。”
然後又連忙加了一句：“我到你房間就看看報紙，沒幹别的。”
她怕我？還是因爲我的變化覺得生疏？
吳小正有點不确定。
對于自己的變化，吳小正已無法避免，他隻能盡量讓自己變得和顔悅色：“怎麽樣？這些天在家裏還呆得習慣嗎？”
“還行。”童秀麗又笑了一下。
“走吧，我今天休息，帶你出去轉轉。”
童秀麗遲疑了一下，問：“去哪？”
“帶你去看看我們家的變化。”
就算想好好談談，吳小正也還是覺得應該先制造一下氛圍。
也許，帶她出去轉轉是個好主意。
吳小正真的擔心他媽在家裏會憋壞了。
童秀麗終于下定決心跟了上去，然後坐進了車裏。
這是她回家後第一次離開家附近。
“先帶你去看看我們家的工廠。”
吳小正又把車開到了村小學旁邊：“這裏是我們的臨時工廠，要下去看看嗎？”
“不了吧，這裏我已經聽說過了。”
她怕見熟人！
她是有羞恥感的！
吳小正算是聽明白了，童秀麗還沒做好面對新生活的心理準備。
“那就帶你去新工廠那邊看看吧，不過那邊現在是個大工地。”
吳小正又把車往舊沙場那邊開去。
隔得老遠，吳小正就把車停了下來。
因爲附近沒人，童秀麗終于跟着下了車。
那邊現在确實是個大工地。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施工，幾個車間已經在封頂，再粉刷一下，應該就可以安裝機器了。
還有，廠辦大樓也已經開始興建。
吳小正估計，這裏再過一個多月，部分車間就可以投入生産了。
當然，到時廠辦大樓、輔樓、圍牆等還得繼續施工。
不過這并不會影響生産。
因爲是食品生産車間，整個工廠的車間都是按照無塵車間的标準來設計的，以确保産品的安全衛生。
“看到了沒，整個這一片現在都是我們的，足足20畝地。一旦這裏投入使用，每天都可以生産出價值幾十萬的産品。接下來，我還準備把附近的幾個小山包都買下來，到時推平了，把工廠擴建得更大。”
童秀麗又一次聽呆了。
每天幾十萬？這是一個什麽概念？那一年下來，這裏能賺多少錢？
她有點算不過來了。
“這麽賺錢？”
半響之後，她憋出了這麽一句。
童秀麗真的被震撼到了。
這正是吳小正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