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洪志高這邊,一場好戲準備開鑼了。
關押肖榮華的地方就在一家不起眼的小賓館内,這裏的整個三樓都被封閉起來,除了任何專案組的成員,任何人都禁止接近這裏。
就算是專案組的成員,也必須兩兩同時出現在嫌疑人或證人面前,以防止走漏消息、串供等。
肖榮華就被單獨關押在其中的一間套房内。
在問題沒有交代清楚之前,他的吃喝拉撒睡全部在這個房間裏,不允許離開房間半步。
這就是所謂的雙規,要求肖榮華在規定的時間、地點就案件所涉及的問題作出說明和交代。
肖榮華現在壓力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煩躁。
在過去的幾天時間裏,他把能交代的問題全都交代了,唯有資金的去向、牽扯到的重要領導等,卻一個字都沒有透露半句。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他咬死不把那些領導拖進來的話,那些領導勢必也會想辦法保他、撈他。
這樣一來,等事情結束,就算他沒機會在體制内混了,他也還能留住一些資本,再依靠那些關系的關照,自己另起爐竈,當一個成功的生意人并不難。
可以說,肖榮華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隻可惜他完全沒搞清問題的嚴重性,他還不知道,他的這個案子連省裏的大佬們都在關注了。
洪志高很悠閑地走進了肖榮華的房間。
因爲上面的重視,肖榮華最近的談話都是由他親自來完成。
“老肖,我又開看你來了。”
和之前談話時的嚴肅有所不同的是,今天的洪志高顯得和顔悅色。
這種細微的反常,立即就引起了肖榮華的警覺,但他表現得還是不露聲色:“洪書記,我知道的我都已經交代了,别的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您看看我這案子是不是可以結了?”
“嗯,确實差不多可以結了。不過老肖,我這邊是可以結了,你卻還是沒得輕松啊!”
“什麽意思?”
肖榮華有點蒙圈。
按照他的理解,像他這樣的案子,如果主動交代問題、積極退贓,再加上有人保他、撈他的話,那就可上可下。
按照肖榮華自己的估計,開除黨籍、開除公職應該就差不多了。
至于移交檢察院,這個流程應該是會走的,但有那些關系在,這應該就是走一個過場,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才對啊!
洪志高告訴了他答案:“我這邊差不多今明兩天就可以結束了,明後天,你的案子就會移交檢察院。不過老肖,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上,我可提醒你一句,接手你這個案子的可不是咱們縣檢察院,而是地區檢察院。”
“什麽?”肖榮華終于失态了。
按照他的理解,他這個案子理應是湘水縣檢察院來接手,這樣的話,他的回旋餘地就非常大。
可若是地區檢察院來接手的話,那就麻煩大了!
依肖榮華的能量,他的關系也就做到了湘水縣這一層,地區那邊完全沒有任何背景,地區檢察院更是沒有熟人。
而且,他現在懷疑,既然他的案子跳過了縣檢察院,那就還有一個可能:他在縣檢察院的關系也出事了!
那就糟糕了!
如果真是由地區檢察院接手的話,那等待他的将會是長時間的牢獄之災。
肖榮華的心亂了。
他還想從洪志高嘴裏打探些什麽,可洪志高的口風非常緊,對于案子的事情不肯再透露半句。
不僅如此,洪志高不僅不聊案子了,反而跟他拉起了家常。
肖榮華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着,可他現在哪有什麽心思跟洪志高拉家常?
他的心一直在想他自己的案子,在想他的那些關系,在想可能面臨的嚴重後果,想得他心煩意亂。
半小時之後,兩人的拉家常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紀委的一位年輕工作人員推門進來,興奮地說道:“洪書記,地區紀委的同志來電話說,談仲海開口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即被洪志高給打斷了。
然後洪志高拉着那位年輕工作人員走到了門外,低聲嘀咕起來。
通過半掩的房門,肖榮華隐隐約約聽到,年輕工作人員在說什麽家裏搜出大量現金、貴重物品、受賄記錄本之類的。
肖榮華真的慌了。
如果談仲海真的也被雙規,并且還開口·交代事情,那他和談仲海之間的關系肯定也就暴露了。
難怪這麽多天都沒人來撈我,難怪我的案子會移交給地區檢察院,原來所有的靠山都已經出了問題!
肖榮華“恍然大悟”。
洪志高再次走了進來。
不過這次他沒有坐,而是站在那裏說道:“老肖,真的對不住了,我還有别的事要忙,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洪書記,你等等。”肖榮華急忙叫了起來。
“還有什麽事?”
洪志高站住了,半轉身問道,一副随時準備走人的模樣。
肖榮華小心翼翼地問道:“洪書記,剛才小嚴是不是說談縣長被地區紀委……”
洪志高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老肖,其實你不說我們也早已知道,你跟談仲海之間往來密切,牽扯到一些私下交易。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勉強你,因爲這些事早就瞞不住我們。”
“實話告訴你吧,就在你進來的同一天,談仲海的兒子談嘯天,就犯了一件傷天害理的大事,引起了上面的震怒,把談仲海也給牽連了,兩父子同時被抓……”
洪志高把談嘯天昨天犯的事稍稍加工了一下,并且把發生時間稍稍提前了幾天,然後以一種勝券在握的姿态,在肖榮華面前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又是轉身欲走。
肖榮華頓時就崩潰了。
“洪書記,你别走,我還有重要事情交代!”
……
肖榮華終于被突破了,由此拉開了一場大地震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