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老頭子原本不計較那麽多的，可因爲吳小正做得太好，這讓他對劉志軍這個之前的徒弟也有所不滿了。
“你還知道來陪師父師娘過個節啊？要不是你小師弟叫你，你還知道來嗎？”
劉志軍真的有點冤。
他并不是不尊敬這個師父，隻不過他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而老頭子以前在這方面又沒什麽特别的要求，他哪能像重生的吳小正那樣，敏感地察覺到師父師娘的孤單？
這種體貼之心，真不是這個年代的年輕人所懂的，尤其是本來就比較粗礦的男人。
沒辦法，劉志軍隻好低頭：“我錯了，以後向小師弟學習。”
何雲從這才放過他。
吳小正有點尴尬。
軍哥因爲自己受了無妄之災，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好歉意地笑了笑。
還有一點，因爲自己的殷勤，老頭子竟然要教他私貨，這事他也不知道向軍哥解釋。
劉志軍還以爲他是因爲自己挨批的事情而尴尬，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在意。
關鍵時候還是何雲從幫吳小正解圍了：“以後我要教小正一些東西，你别找他瞎打聽。”
這下劉志軍愣住了。
他立馬笑着說道：“老頭子，你這樣很不厚道啊，有點厚此薄彼啊。”
劉志軍跟老頭子開慣了玩笑，他有什麽想法幹脆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在習武方面，其實他比吳小正更執着、更癡迷，他知道老頭子私下傳授的肯定是好東西，所以很心癢。
“怎麽？你不服？”何雲從毫不客氣地回道。
“不敢，不過既然你把私貨都亮出來了，順便也教教我呗。”
軍哥沒辦法，隻好嬉皮笑臉地哀求。
“看看你的表現，以後再說吧。”
事情就這麽定了，老頭子說話從不讨價還價的。
軍哥倒也不是太介意。
對他來說，隻要老頭子還沒說死，就表示還有機會，他也并不會因此而去妒忌小師弟。
要是非要跟那個變态去比的話，自己早就郁悶死了。
吳小正松了一口氣。
既然軍哥來了，他就可以去做飯了，準備中午跟師父師娘好好過個節。
菜好吧，做幾個精緻家常菜就可以滿足師父師娘的胃口，他們吃得也不多，也不怎麽挑。
然後湯圓是必須煮上一些的，這叫應節。
一聽說哥要煮湯圓了，吳小莉又開始表現起來：“哥，把我那個笑臉湯圓煮上，那是我給何奶奶包的。”
然後，她還炫耀着先把那個笑臉湯圓先拿給了師娘看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丢進了湯鍋裏。
吳小莉真的有點喜歡師娘。
因爲來這裏，師娘很寵她，比吳奶奶還寵她，不僅給她各種好吃的，還有電視給她看。
因此昨天一說要給師父師娘送湯圓，她立馬就把自己精心制作的那個笑臉湯圓小心翼翼地丢了進來，連自己都顧不上吃了。
吳小莉這麽一嚷嚷，自然就更讨師娘喜歡了。
不過很遺憾，湯圓煮出來後，吳小莉發現，她精心制作的笑臉湯圓已經面貌全非了。
“哥，你賠我！”吳小莉哭喪着臉說道。
吳小正笑抽了。
小丫頭再怎麽用心，她的笑臉湯圓隻不過是用糯米粉粘上去的，那裏經得起沸水的折騰？
師娘也笑了，不過她比吳小正有良心多了，安慰小丫頭說：“你的心意奶奶心領了，你讓你哥把那個湯圓單獨盛出來，奶奶先把它吃了。”
吳小莉這才緩過臉來，不過還是說了一句：“哥，你很壞！”
開餐了。
中午這餐飯，對吳小正來說難度不大，因爲不需要講什麽客套話，也不需要講什麽理性，因爲老頭子不喜歡那套。
所以他跟劉志軍隻需要陪喝酒就行了。
不過吳小正能感覺出來，師父和師娘這餐飯吃得真的是開心，連一向很少見到笑容的老頭子，看到師娘和吳小莉這一老一少之間的互動，臉上都非常難得地浮現出了笑容。
真正比較難吃的是晚上自家的那餐飯。
正如吳小正所料，湯圓剛端上桌，吳奶奶便唉聲歎氣起來，而吳長禾的臉也沉了下來。
這一幕跟年夜飯那天如出一轍。
好在吳小正早就準備好了應對。
他對吳敏霞說道：“姑姑，你找人去打聽一下，龍溪監獄那邊的聯系電話和探監開放日，等廠子開業的事情忙完了，我們就抽個時間去看看他們。”
兩位老人的臉色立馬就有所好轉，齊齊期待地看向了吳敏霞。
關鍵時候吳敏霞還是很識趣的，她對楊正義說道：“這事你去打聽一下，實在不行就找楊鎮長幫一下忙。”
楊正義點了點頭，這事應該問題不大，頂多費點周折而已。
不過吳敏霞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去那裏可不方便啊？你打算怎麽去？”
她指的是交通的問題。
如果真要坐長途車過去的話，估計來回起碼得折騰三四天還未必能搞定。
這事吳小正也早有打算。
“楊鎮長不是有台專用的北·京吉普嗎？到時我跟他開個口，讓他安排個一兩天出來幫忙跑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吳小正早就瞄上了那台車。
在這個年代，對于公車私用管得并不嚴格，尤其是在鄉鎮。
吳小正相信，這個事情跟楊貴平打個招呼，問題應該是不大的。實在不行，租台車去一趟也不是什麽大事。
反正吳小正是不可能去折騰長途車的。
爲了安撫兩位老人，吳小正再次說道：“爺爺奶奶，這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到時确定了的話，你們想去的話到時一起去。”
吳長禾和吳奶奶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下來。
“嗯，這個安排好，到時誰去，定下來再商量。”吳長禾難得地表了一個态。
吳小正端起了酒杯：“來吧，先不管他們，咱們在外面的人，必須得開開心心地過好這個元宵，一起慶祝咱們吳家的美好未來。”
大家一飲而盡。
在這一刻，大家忘卻了憂傷。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