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就他先夫人那病,都是王至遠一手診治的,
若非不然,人怎麽走的那麽趁吳丞相的意,不僅位置騰的及時,人死的也利索。
就他這身體,王緻遠都憋着一直不肯說,别人誰還會趟這渾水,管這閑事。
我給你說要不是這次因爲王猛的事,王至遠和吳丞相鬧甭了,就他府裏那些肮髒事,且還得瞞着呢。”
“這麽一圈看下來,還是糟糠之妻好呀,你看吳中那一院子的二夫人三夫人,哪一個耐的住寂寞了,肚子裏懷的孩子是誰的,說不定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
也就她那原夫人安分守己,一直沒動靜,最終卻落得個被算計慘死的下場。
你都不知道,當年吳中背後可沒少說他先夫人的壞話,罵她是隻不會下蛋的雞,占着茅坑不拉屎,誇他那些小妾們,一個個的如何知書達理,善解人意。
現在看來,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眼眨二人上到了二樓,或許是和吳夫人年齡相當、由己及人的緣故吧,瘦老頭對她的死頗是有些感慨,獨自沉浸在傷感中叨叨了半天。
不過,那胖男人酒醒後倒是不含糊,直奔着最裏面的書架走去,
很快就聽房間裏頭傳出了他欣喜若狂的呼喊聲,“找到了,找到了,在這呢在這呢,看這描述,果然是極其相似……”
“走吧走吧,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明天你也好大展拳腳。”一看東西找到了,瘦老頭也是長出了一口氣,“我給你說,以後升了官,發了家,可得讓你那小兒子對我大孫女好些。”
“那是,那是,無論我張和以後混到哪一步,您這天大的恩情我自是永記于心,時刻不能相忘。”
爲了寬瘦老頭的心,胖男人忙拍着胸脯保證道,
“再說了,這一聯了姻,以後咱們兩家還不是一家人嗎?我的不就是你的,隻要趕走了王至遠,以後這太醫院還不就是咱的天下……”
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兩人興高采烈的規劃着未來高升後的日子,終于心滿意足的走了。
他們雖是走了,吳菀兒卻是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
原來父親竟真的不能生育,就連大哥也不是父親親生的。
怪不得宮宴那天,蔣神醫給父親診完脈,會甩袖走人,原來竟是因爲這個原因。
現在想想自己的母親,吳菀兒真是爲她覺得不值。
吳菀兒的母親蔣氏,和吳丞相是表兄妹,也是出自書香世家,
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指腹爲婚。
長大成人後,兩家便理所當然按照一早的約定,早早爲他們舉辦了婚禮。
本就兩小無猜,有着不同旁人的感情基礎,所以成親後,兩人琴瑟和鳴,很是恩愛美滿的過了幾年。
不料,兩人感情雖是沒得任何問題,平時恩寵的機會也不少,成親後的蔣氏在子嗣上卻一直沒得動靜。
一開始吳丞相想納妾,她仗着和吳丞相的感情濃,好歹還出言攔着些。
後來眼見着時間越來越長,四周冷言冷語接踵而至,出于深深的自責,迫于無奈,她隻得點了頭,一次次親手将自己深愛的男人,推向别的女人懷抱。
現實是如此的打臉,經别人介紹,吳丞相取了二夫人,不到一年就早産生下了吳斌。
見一擊得了效,吳丞相更是沒得收斂,在自己學生、同僚的介紹下,很快就納了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
結果他的那些夫人也都很争氣,雖然孩子長大成人的不多,但都是一進府就懷了孕,
而整個丞相府裏,放眼望去,惟獨蔣氏,肚子一直不見動靜。
百般無奈之下,蔣氏才收養了自己親哥哥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吳菀兒。
從小到大,吳菀兒見的最多的,就是母親在深夜一個個偷偷的哭泣,一夜夜睜着眼睛熬到天亮,成宿成宿的不睡覺。
可是人前,要強的她卻還要強裝歡笑,擺出一副大度、賢妻良母的樣子。
現在想來,這一切是多麽的可笑!
原來這些女人所謂的争氣,争的根本就是那麽肮髒的事實,竟是一個個争先恐後的紅杏出牆。
“找到了找到了,王妃娘娘,皇後娘娘當年的病案在這呢!”就在吳菀兒百感交集爲母親打抱不平時,卻聽不遠傳來李根欣喜的聲音。
“對對對,就是它,就是它,趕緊收起來。”小蘭上前一看也是高興的喜笑顔開,忙叮囑李根再接再厲道,“不錯不錯,還是你小子手腳麻利,想來我們夫人的應該也在這附近,我們趕快再找找。”
本以爲連先皇後的都這麽快找着了,那吳夫人的順着年月找下去,肯定會很快找到的。
結果卻是大大出乎兩人的意料,三人翻了半天,什麽都有,卻獨獨少了吳夫人的病案。
“咦,這王太醫當時的病案都在這裏,怎麽惟獨沒有夫人的呢?”在再次将這些病曆翻了個底朝天之後,小蘭終于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算了,天快亮了,我們先回去吧,母親的病案我們另想他法吧。”見實在想不到母親的病案,吳菀兒隻得無奈道。
不過到了這會,就算找不找得到母親的病案,她心裏也已經大緻有了譜了。
“那好吧。”見吳菀兒都發了話,再說時間也确實不等人,所以小蘭和李根隻得悻悻的跟着吳菀兒出了藏書閣。
清晨,吳菀兒剛走到踏往自己院子的小路上,就見不遠處十字路口處竟有一個儒雅的身影伫立在那裏。
“妾身見過王爺。”吳菀兒小步上前,連忙行禮道。
“你怎麽這副樣子,昨晚上又上哪了?”許久沒有照面的惠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風塵仆仆的吳菀兒,是滿臉的不悅。
“沒……沒有去哪,剛從吳府回來,去照顧父親了!”吳菀兒心虛的低着頭,嚅嚅的回道。
其實吳菀兒也不算撒謊。
天不亮出了藏書閣,一大早她确是趕去了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