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老婆子可得說一聲,太後娘娘這事可就是你這個當祖母的不是了,隻忙着别家的事倒把自己家的孫子忽視了,你這本末倒置的怎麽行。
今兒這事我老婆子就擅自做主了,正好你這段時間也忙,讓這丫頭去我那再住一段時間,等出了正月,天氣暖和了,你這也消停了,我再把人給你送回來。”
到了這會,大長公主話都摞出來了,這個面子,白太後自是不能不給,
但是人雖然可以走,有些話她總是要說到明處。
“這事鬧的,這可如何是好,倒頭來又要勞煩大長大公主您費心了。”
隻見白太後哂笑一聲,做出十分無奈的樣子,拉着大長公主語重心長道,
“其實大長公主您也知曉,铖兒結婚這麽多年一直無所出,現在就值着铖兒媳婦肚子裏這孩子出來以後,爲他撐門面呢,
铖兒媳婦去您那也行,但是您可得幫哀家務必照看好我這小孫子,
這要是一旦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别說铖兒回來以後不能答應,就是哀家也是沒得活了。”
白太後這段話綿裏藏針,重點是左沐肚子裏的孩子,大長公主哪裏會聽不出什麽意思,
隻見她笑了笑,并未過多解釋,隻點頭應承道,“你盡管放心,我接走時是一大一小兩個人,等送回來時,自然也是兩個人,虧不了你的。”
終于又逃出了那虎狼窩,回岚雲山莊的馬車上,左沐一臉得意的打量着手腕裏側的疤痕。
别說,這次做的效果還真是逼真,都離這麽近了,大長公主和那老妖婆愣是都沒有發現異常。
隻是可惜了,這麽好的東西,就用了這麽一會,白瞎了自己這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了
還有自己身上這件雲錦小襖也是,雲裳這鬼丫頭手可是真巧,
昭然昨晚給她送的信,她連夜就趕制出了一件和赴宴時一模一樣的小襖。
現在看來還得多虧這小襖設計的好,不僅衣袖處剛好能遮住手腕的疤痕,若隐若現,
乍一看還給人一種錯覺,讓人誤以爲,衣服根本沒有變,隻是她這兩天人暴瘦撐不起來了而已。
不過好歸好,這麽冷的天,穿着這麽晃晃悠悠、四不貼身的小襖,終歸是不舒服。
欣賞完了,左沐就開始慢條斯理的卸道具,換衣服。
結果她剛脫完外面的小襖,正準備換上平時的那件,忽然馬車不合時宜的颠了一下,左沐一個不慎,“呯”的一聲,竟一頭撞在了馬車壁上。
“喂,車夫,怎麽回事?就不能穩着點嗎?”左沐一手捂着額頭,一手撐着馬車壁,沖着簾子外的車夫喊道。
今天左沐乘坐的并不是康王府她一貫坐的那輛馬車,因着今天出宮拉了不少的東西,再加上白太後又做樣子送了一堆的補品,實在裝不下,左沐就和魏昭然擠在了這輛馬車上。
可是剛才出了宮門,大長公主又嚷着一個人嫌悶,就将昭然喊了過去,所以現在這輛馬車裏就隻剩左沐自己了。
也是經過剛才這一碰,左沐才恍然發現,這馬車壁竟是熱的,大冷的天絲毫感覺不到涼。
四下裏再一打量這馬車,左沐驚奇的發現,車廂裏面竟沒有放碳盆。
奇怪,爲什麽一個碳盆不放,這馬車裏面還這麽暖和,竟連馬車壁都是熱的呢?
受好奇心趨勢,左沐衣服也不穿了,興緻高昂的她隻穿着裏面的小夾襖,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開始東敲敲西看看,研究起了這輛全新馬車。
這一研究不得了,左沐可是吓了一大跳,
原來這其貌不揚的馬車裏面,竟機關重重,光車壁就不隻兩層,隔闆裏面燒着的還都是上好的銀碳,
裏面的布置更是不容小觑,低調裏透着奢華。
别的不說,隻說這紫擅木的小幾和茶具就價值不菲,更别提屁股下坐着的虎皮毯子和旁邊放的裘被了,
甚至連身後一個小小靠墊,都是蜀錦的,千金難買。
我去,這是将軍府裏最近發了什麽橫财嗎?
要不要這麽奢侈,竟配置這麽豪華一馬車,關鍵大長公主今天竟然還沒有坐。
不過,環顧了一圈,惟一美中不足的,這趕馬車的車夫看着好像掉了不少檔次。
左沐隔着車簾的縫隙,有一眼沒一眼的打量着外面的車夫,
這位看着應該是新來的,眼生的很。
滿臉的大胡渣子,看着邋裏邋遢,
佝偻着腰,脖子往裏縮着,外面還裹着一個又大又破的披風,将人整個罩了起來,看着竟和路邊那些拾破爛的差不多。
不行,回去得好好給昭然建議一下,這麽高檔的馬車,怎麽可以配這麽次的車夫,不說配個年輕帥小火,最起碼也得像阿來那樣長相清秀的少年呀。左沐心裏默默嘀咕道。
“駕……”
伴着一聲吆喝,那車夫不知道是發現了左沐的不良用心,還是怎麽滴,竟手握長鞭,奮力甩了起來。
馬兒收到信号,長嘶一聲,撒開了歡,在雪地裏狂奔。
“咚”的一聲,伴着又一個颠簸,左沐一下沒抓穩,一頭竟險些飛出馬車去,最後撲通一聲,生生撞在了那髒兮兮的車夫身上。
可是把左沐惡心着了,忙手忙腳亂的爬回溫暖的車廂裏,指着車夫沒好氣的罵道,
“喂,你這個車夫怎麽回事,到底會不會趕車呀?你要是不想幹了就吭一聲,我回去就讓皇姑母撤了你的職,趕出山莊去。”
威脅的大話左沐是說出去了,可無奈人車夫根本不理睬,隻是一味的甩着馬鞭,往前狂趕。
而越往前走,路還竟越難走,颠的左沐五髒六腑都快出來了。
左沐也沒力氣喊了,隻得抓着窗沿在那裏苟延殘喘。
冷風吹來,一旁的車窗簾飛了起來,左沐目光無意向外一瞄,竟發現一不可思議之事:
隻見這道路兩邊,全都是陌生的山林,他們現在走的,好像根本不是回岚雲山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