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雲裳被撞的鼻子生疼,邊捂着鼻頭,邊忍着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那個……,您剛才救了我,我還沒有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不用,請讓開路,謝謝。”男子生硬的說完,就欲再次大步朝前走去,不過卻被雲裳三步并做兩步搶在了前面,
“不不不,一定要謝的,從小到大,在我的字典裏,隻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可沒有知恩不報的道理。”
雲裳邊解釋,邊厚着臉皮邀請道,
“其實,怎麽說我們也算是故人了,要不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去請你去喝一杯?”
“故人?”男人心裏一驚:難道自己的易容出了破綻,被識了身份?
“你認識我?”男人緊盯着雲裳,眼睛微眯,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說,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我可不記得我們曾相識過?”
“哈哈,怎麽不相識昨晚不是剛見過嗎?一回生兩回熟嘛,你這長相如此出衆,可是很容易被認出的。”
雲裳顯然并沒有意識到所謂的危險,哈哈一笑,無所謂道,“再說昨晚你在船頭吹箫,我可是吹了半天冷風,站在那給你捧場,最後你還回頭特意看了我一眼呢。
怎麽,該不會隻隔了這麽短短一天的功夫,你就把這事給忘了吧?”
是的,雲裳看的确實沒錯,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吹箫的白啓。
其實白啓今晚在茶樓遇到雲裳也完全是個意外。
以前跟過司馬铖的一個老将軍,不得勢退隐後現在就隐居在這個小鎮上,
白啓剛才過來找他,就是秘密商議下一步的動作。
他們一貫禀承,最熱鬧喧嚣的地方,其實最安全,所以今晚他們就選擇了這個茶樓。
不料,他剛與人碰頭溝通了大概情況,就見雲裳猝不及防的突然闖了進來。
白啓第一眼便認出了雲裳的身份,知道她就是昨晚偷窺之人,
第一反應,他本以爲雲裳是甯國公或皇上哪邊派來跟蹤的人。
所以等于剛才雲裳趴在樓梯邊看風景的時候,白啓也坐在她身後的角落裏暗地裏細細觀察着她。
白啓默默觀察了一會,見雲裳坐在那裏隻顧着東張西望,一臉的稚嫩,對什麽都充滿好奇,一看就沒來過這種場合。
後來聽曲的時候,更是陶醉的很,連下面那幾個不懷好意的捕快悄悄打量了她半天都不知情。
不過很快,白啓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就是這小子竟然是個女兒身。
雖然雲裳易了容,但是就她這隻學了點皮毛、上不了台面的功夫,騙下面那幾個眼拙的捕快還行,白啓略一打量,自然就識破了她的真身。
竟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白啓輕笑一聲忍不住在心中自嘲道。
兩人很快商定了細節,結完帳一塊出了門。
臨出門時,白啓又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就是那唱曲的祖孫倆受欺負,這種場合,勢單力薄的雲裳竟也敢上去打抱不平,
白啓真是無語了,不知道是該贊美雲裳勇氣可嘉呢,還是該嘲笑她的愚昧無知呢。
那幾個捕頭本就剛才一直在打她的主意,正愁找不到契機,她倒好,人家就瞌睡呢她送上個枕頭,還真就自投羅網、自己給人送上門去了。
就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竟想赤手空拳的和那幾個橫行鄉裏的捕頭作對,真是不自量力。白啓在心中冷嗤一聲,笑道。
不過有一點白啓卻是可以肯定的,這姑娘卻是個心善的人。從她對那小草姑娘說的話,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當然,這絕對不會是白啓最終決定出手救雲裳的原因,
因爲這并不是白啓狠不狠心的問題,而是他此次秘密出來,任務繁重時間緊迫,根本不能有半點閃失。
而就在白啓下定了決心,準備狠下心放任不管時,恰逢他走到雲裳身邊,伴着雲裳去拉小草姑娘的動作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好熟悉的味道……
白啓不由一怔,站在門口,又悄悄的打量了幾眼雲裳。
終于,他想起了這香味的來源,也猜到了雲裳的真實身份。
不過這會,看被救了的雲裳狗皮膏藥似的粘着自己,白啓還真有些後悔了。
剛才他怎麽就腦子一抽出了手,惹上這麽個麻煩包,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朋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好吧,”白啓收回自己的思緒,無奈道,“如果在你的眼中這樣也算相識的話,那我們就勉強算是故人吧。”
“看,你也承認了吧,”見白啓終于承認了相識之事,雲裳以爲時機成熟,再次開口邀請道,“怎麽樣?爲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們找個地方喝兩杯吧?”
“我想我說過了,不用!麻煩你不要再跟着我。”白啓毫不領情的說完,根本懶得再和雲裳啰嗦,索性調頭,直接鑽進了一條小巷。
此刻的白啓根本懶得裝,他這麽多年,迫于生計,一直在衆人面前戴着面具生活,他在被迫裝風流、裝纨绔,裝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傻瓜,
現在好不容易易了容,逃出了那個令他窒息的地方,此刻他隻想做回他自己。
白啓以爲,自己将話說的如此重,這雲裳一個姑娘家承受不住總該默默走人了吧。
結果,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那雲裳不僅不走,反倒更肆無忌憚的跟着他。
他調頭,雲裳也跟着調頭。
他穿過大街往河堤邊走,雲裳也跟着往河邊走。
“你是真沒有别的事可以做了,是吧?”到了河邊,白啓終于忍不住再次駐足質問道。
“有啊,我現在最要緊,最想做的就是謝恩,感謝一個人的救命之恩呢。”雲裳連忙擺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無辜道。
“你……”看到雲裳的樣子,白啓再次無語了。
他是第一次領教到,一個姑娘家家的,竟然臉皮能如此之厚。
都說她是個經商的奇才,難道這就是她的所謂成功之道,隻是臉色厚而已。白啓想想就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