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據兒這孩子心細,想事比較周全,铖兒你切莫任性,你這身體這些年底子一直不太好,更不能諱疾忌醫!還是讓王太醫把上一脈,讓朕也好放心不是。”見司馬铖想推托,皇上忙從旁開口道。
“皇兄,臣弟真不是諱疾忌醫,臣弟是真的好了,再說大家不是一會還要趕路回城嗎?因爲我一個人耽誤了大家的時間,總有些不太好吧?”
結果不料,司馬铖越推托,皇上倒是越來勁,立即拍着桌子冠冕堂皇道,“耽誤一會時間有什麽要緊,在皇兄這裏,自是什麽也沒有你的身體重要。有朕在這裏坐着,看哪個敢說半句閑話。”
既然皇上話已說到這個份上,自是沒有了再回旋的餘地。
見這情景,魏晖然和白啓均是從旁悄悄捏了一把汗,惟恐一個不甚,真讓這王太醫查出什麽端倪來。
“昨天真的隻是受了風寒,早上運動了一下出了不少的汗,已經好多了。”見皇上一意孤行,司馬铖勉爲其難的一笑,索性坦蕩蕩的一捋袖子亮出胳膊道,“不過皇兄既然實在不放心,讓王太醫把把脈也行。”
見司馬铖突然變得爽快了,皇上不覺一愣,不過既然廢了半天的口舌,自是不能浪費這大好的時機,忙沖着身後的王太醫使了個眼神。
王太醫心領神會,遂從容的走到司馬铖面前閉目把起了脈。
結果不料,這一次脈,就切了将近一柱香的時間。
到了這個節骨點,把上脈就不松手,說隻是幫着看看普通的風寒是否痊愈,估計連個三歲稚兒都不會再相信了吧。
尤其是白啓和魏晖然,更是緊張的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魏晖然那沉不住氣的性子,甚至一度都做好了,實在不行,就自己沖上去,幹脆一下将王太醫打昏過去的準備。
幸得在行動前,被白啓發現了動機,将人一把給拉住了,否則還不定捅出什麽大簍子來。
而反觀司馬煜和司馬據兄弟倆,則是一臉的春風得意,隻等着王太醫一會能說出什麽驚天駭地的話來。
“嗯……”就在各懷鬼胎的衆人耐心都将消失怠盡的時候,那王太醫終于松開司馬铖的手睜開了眼睛,長歎一聲撫須笑道,“恭喜康王爺,除了體内仍有些許寒毒的迹象,現已基本無大礙,平時隻需稍加休養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已無大礙,那皇兄也就放心了,行,你們繼續收拾行禮吧,一會等通知上路。”皇上也假裝長松一口氣,領着一堆人晃晃蕩蕩的走了。
“到底怎麽樣?可有什麽異樣?”等支開了衆人,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皇上一改剛才的親切和藹樣,緊盯着王太醫沉聲問道。
“回皇上,康王爺體内确實有昨天寒毒發作的迹象,準備的說,他體内現在仍有不少的寒毒在真氣之中,但是他的脈像卻極其平穩,幾乎和正常人無異。”王太醫戰戰兢兢的跪趴在地上回道。
“這又是怎麽回事?既然寒毒發作,怎麽可能會脈像平穩無異呢?”旁邊的司馬煜一聽,立即追上前問道。
“禀淳王,您可能有所不知,一般身中寒毒之人,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除了冬日,他們還會在月圓之夜發作,而過了子時既立即恢複如常,
這樣看的話,康王爺的身體确實符和這一特征。”
王太醫耐心解釋道,不過,想到什麽,又不覺凝起了眉,
“倒是讓微臣奇怪的是,聽說他體内的寒毒不是一直由那無極老道給調理着嗎?
按說那老道的醫術不是一直都被衆人交口稱贊嗎?怎麽會醫了這麽長,體内的寒毒還如此洶湧……”
聽王太醫分析了一半,司馬煜就立即興奮的打斷他的話,不無得意道,“既然那老道醫術差,那就更是件大好事了,怕就怕他真給找到個什麽神醫的醫好了寒毒呢,這下好了,找了個草包道長,父皇也終于能徹底放心了。”
“咳咳……”看到司馬煜越發得意忘形,口無遮攔起來,上坐的皇上氣的忍不住冷咳了兩聲。
司馬煜一見惹了皇上不悅,自是立即住了嘴,不敢再輕易言語。
倒是一旁的司馬據見他這般,輕搖了搖頭,拉過王太醫進一步詢問道,“請問王太醫,如果得了寒毒之人,強行運用透支内力的話會有什麽後果,會不會出現你現在診治的這種脈像?”
“惠王說的這種情況在寒毒的病人中也時有發生,但是如果強行運用内力,透支過度的話,則會引起體内氣血逆流,病人最終吐血而亡。”
“那如果有人給他強行輸送内力,會不會止住血呢?”司馬據略一思索,繼續追問道。
“會止住血,但是在那種情況下,病人就算會止住血,脈像依然會很淩亂,由寒毒和真氣交相控制,脈像時強時弱,根本找不到規律,
不會像康王爺現在這般,很是平穩。”
“那您的意思是,康王爺近段時間應該沒有動用過内力的可能?”司馬據一下抓住問題的關鍵,切中要害問道。
“從現在來看,确是如此。”
王太醫被這麽步步緊逼着,抹了把頭上的汗,如實道,
“像康王爺這種情況,隻能解釋成是,平時就有這大量的寒毒均勻分布在他體内,
不發作時,看似和常人無異,無任何病症,但是一旦趕到冬日或因意外寒毒來襲,勢必來勢洶洶,随時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險。”
“好,我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事情問的差不多了,司馬據揮手将王太醫趕了下去,轉身對着皇上恭敬一輯,鄭重道,
“父皇以兒臣之見,此箭應該真的不是他射的。”
“切,這不是廢話嗎?一個都病入膏肓的人,到了冬天就可能丢命的人,怎麽可能還能拉霸王弓。”見司馬據一本正經的模樣,司馬煜忍不住從旁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