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書房和聽風閣的卧房竟然是連着的,
怪不得自己上次去書房送果子時,司馬铖半天才開門,而且臉色也那麽差,自己當時還疑惑了一下,原來竟是病發的他強撐着趕去的。
“司馬铖,你個大傻子,你不要以爲你這樣稀裏糊塗的把我氣走了,本姑娘就會感激你,
本姑娘是說過要走,但是怎麽走,何時走,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在這假裝好人,瞎操心。
還敢隐瞞自己的病情,故弄玄虛,搞得你好像聖人一樣多偉大似的,其實你就是一個縮頭烏龜,一個大傻蛋。”
左沐氣急,哭着沖到床邊去拉司馬铖,觸手卻像插進冰窟窿,一陣寒氣順着指尖直逼而來,
“你個混蛋,你給我起來!”
“你有什麽理由躺在這裏,我們之間一年的約定還沒有結束呢,你個不守信用的壞人,你做丈夫的權利都還沒有履行,你有什麽權利去死……”
左沐跪趴在床邊,抓着司馬铖的手使勁的拉、扯,可是床上之人卻仍是靜靜躺在那裏,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任憑她怎麽折騰都沒有反應。
左沐越看越害怕,越想越絕望,她覺得這一幕和她的夢境真的好相似好相似。
難道那老和尚說的都是真的,她夢境中的場景,其實都是以前已經發生或以後即将發生的事情。
可是,夢中自己被射死墜崖時,司馬铖不是還活着嗎?爲什麽現在自己活的好好的,他卻先倒下了呢。
“王妃……,您奔波了一路,先歇歇吧,王爺他早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桂嬷嬷走到左沐身邊,紅着眼睛勸慰道。
“桂嬷嬷,司馬铖可是你看着長大的,你怎麽也變得這麽不關心他了,”左沐轉頭沖着桂嬷嬷厲聲質問道,“他渾身這麽冷,都快被冰凍住了,你不知道嗎?爲什麽不多弄幾個火盆,不把火燒的更旺些?你們這是想凍死他呀?”
現在的左沐是完全六神無主了,心慌的的她隻能逮誰沖誰發火,以求能緩解心中那莫名的情緒。
“王妃,沒……沒用的,悟明方丈說,室内的溫度不能與王爺的體溫相差太多,否則的話,不僅沒辦法把王爺體内的毒逼出來,反而讓他體内的寒氣越來越厲害。”
看司馬铖奄奄一息的模樣,桂嬷嬷又何嘗好到哪裏去,說着,忍不住又哭出了聲。
看的出來,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桂嬷嬷過的很不好,左沐走時還花白的頭發,現在竟全白了。
“悟明方丈,又是那個悟明方丈,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個老和尚到底想幹什麽?”左沐氣的殺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提起悟明方丈,左沐忽然想到紫煙曾說的一句話:悟明方丈說紫田暖玉砸碎了,摻在藥裏做藥引,王爺的病情就能有所緩和。
對了,紫田暖玉呢?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左沐霍一下起身,開始在身上一陣亂翻,找了半天,她才終于想起來,紫田暖玉就戴在自己脖子上。
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左沐想也不想的一把将玉墜扯下來,掏出一塊白帕子包住,拿起桌子上的硯台就欲往下砸。
“王妃不可呀,王爺曾說過,這玉對您特别重要,無論如何讓您都要保住它。”桂嬷嬷一見,連忙上前試圖阻攔道,“要是王爺知道您這顆玉毀了,日後肯定會責怪我們的。”
“重要重要,他就知道别人的東西重要,難道他的命就不重要嗎?這是我的玉,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們誰也别攔我,日後他要找人算賬的話,就讓他找我好了。”
左沐不管不顧的說着,砰砰砰幾下,眼也不眨的就将陪了她幾世的紫田暖玉,瞬間親手毀成了粉末。
“别愣着了,拿去,快摻到藥裏,煲了喂他喝。”左沐抓起帕子,直接塞到桂嬷嬷手裏命令道。
“好好好,老奴這就去辦。”桂嬷嬷回過神,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接過帕子小跑了出去。
桂嬷嬷前腳出去,阿離後腳就趕了進來,看着左沐手中隻有空空的一根紅繩子,張了張嘴愣在了那裏,半天沒有動彈。
“發什麽呆,有這功夫速去打些溫水過來,幫我給他擦拭一下身子。還有去尋一套上好的銀針,我要幫他針灸打通關節,活血……”左沐不容置疑的發号施令道,
紫田暖玉毀了,左沐倒覺得自己的腦子忽然清醒了很多。
她可沒有時間像桂嬷嬷、阿離一樣悲風秋月,作爲醫者,她需要的是争分奪秒和死神賽跑,不到病人咽下最後一口氣,她堅決不能先言放棄。
更何況,這個特殊的病人還是司馬铖。
“哦,好好好……”阿離反應過來,一陣風似的跑了。
很快,桂嬷嬷煲了藥回來,阿離也找來了溫水和銀針。
等左沐喂完藥、幫司馬铖擦拭完身子、又針灸完,天已經黑透了。
“王妃,爲什麽我們忙活了半天,王爺這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那老方丈不是說紫田暖玉可以緩解病情嗎?爲什麽玉都毀了,王爺人卻沒醒過來,那老和尚該不會是騙我們呢吧?”看衆人忙活了半天,司馬铖仍是沒有一絲好轉,阿離紅着眼睛喊道。
“阿離,這藥剛灌下去,見效總得容段時間不是?王妃這累了一天,連口氣都沒有喘呢?”
桂嬷嬷見左沐累的滿頭大汗,連汗都沒空擦,忙扯住阿離,心疼的将手裏的湯遞給左沐,“王妃,老奴煲了湯,您好歹喝上一口。”
“沒空!”左沐頭也不回拒絕道。
擡手敷上司馬铖的額頭,觸手仍是一片冰涼。
雖然針灸過後情況有些微好轉,但是畢竟病情太嚴重,仍是杯水車薪,體溫仍是低得過份,以緻于藥進入體内根本不能有效吸收,發揮作用。
怎麽辦呢?
如果一直拖下去,玉毀了不說,藥也等于白用了,再看司馬铖現在的狀況,如果藥效今晚再不能及時發揮作用,人恐怕撐到明天都有些困難。
當下惟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讓體溫升上去。
左沐站在那裏苦思冥想,思來想去,僅有的适合司馬铖的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恐怕就隻有一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