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人心性單純固然是好事,但是換一個角度,又未償不是一種隐患,如果總是不成長,怕是在這世道上,早晚有一天要吃虧。”提起白珊,左沐也忍不住幽幽歎息道。
對于白珊單純的性子,左沐真是又喜歡又糾結,既怕她會變的像别的世俗的女人一樣,凡事機關算盡,又怕她這樣一直單純下去,一不小心吃了大虧。
兩人坐着怏怏歎息了一會,中午時分魏昭然就走了。
左沐因爲沉迷于學習縫制衣服中,所以很快就将此事扔在了腦後。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多月,十二月初的時候,左沐終于将衣服縫制好了。
爲了别具一格,她還特意在兩個袖口處加了幾片竹葉,在下擺處,不起眼的位置加個了沐字。
雖然乍一看的話,竹葉像毛毛蟲,沐字像一堆雜草,但是左沐卻拿着衣服看來看去,愛不釋手,非常的有成就感。
終于,在一個風和日麗暖暖的午後,左沐推了紫煙代送的好意,抱着衣服,跛着腳,滿心歡喜再次朝那熟悉的書房走去。
出乎左沐的意料,她剛走到大門口,門都還沒進,就被阿離攔住了,“王妃有什麽事交代阿離就好,王爺今日很忙,不便見客。”
“不便見客?”左沐一愣,拍了拍阿離的肩膀笑道,“你可看清楚了,你王妃我不是客人!”
短短幾個月沒細看,這小子竟往上竄了不少,眨眼比左沐都高了半頭。
“可是王爺很忙,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沒有時間見您。”阿離眼神躲閃了一下,低聲說道。
“是,我知道他很忙,但是我隻是給他送件衣服,不占用他太多時間,見面說上兩句話就走,不妨礙他做事的。”
左沐說着,就欲越過阿離往門裏擠,
“再說了,我這腿腳現在又不方便,好不容易拿着禮物走到這了,你們王爺還不請我進去喝杯茶,他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摳門了。”
看阿離木呆呆的愣在那裏,左沐一把扯開他,打趣道,
“阿離,該不會你們王爺根本不在,你小子在這狐假虎威呢吧?快讓開!”
眼看左沐就要越過門框了,隻聽裏面忽然傳來一聲悶喝,“阿離!”
左沐聽着聲音有幾分奇怪,阿離卻蹭一下反應過來,連忙死死堵住了門,堅決道,“對不起王妃,王爺有交代,您真的不能進!”
“切,竟還來真的!”直到此時,左沐終于意識到,阿離并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而是真的得了某人的授意。
“阿離句句屬實,不敢開玩笑!”阿離将頭垂的低低的,一臉的爲難,“王妃求您,不要再難爲阿離了。”
怎麽自己好心來送禮物,倒成難爲了。
左沐不禁有些生氣,“算了,不讓進不進便是,這麽高的門檻,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這衣服不遭人帶見,我也拿走。”
說完,氣得左沐轉身抱着衣服都往回走。
什麽人哪?自己都做好衣服送上門了,竟然連門都不讓進。
左沐啊左沐,你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本就是雙方爲了自己的利益,一個簡單的協議而已,結果你非上趕着又做衣服,又上門。
這下好了吧,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滿意了吧?
左沐是越想越氣,最後竟氣得忘了腳上的疼痛,大踏步的向回走去。
可是,她走着走着,忽覺手上一空,轉頭一看,竟是阿離将衣服給搶走抱在了懷裏,“雖然您不能進,衣服還是可以留下的。”
“你這孩子什麽意思?快把衣服還給我。”
左沐氣得上前就欲奪,卻見阿離輕輕一閃跑遠了,“您都給王爺辛辛苦苦做好了,自然要送到他手裏。”
左沐追不上,隻得恨恨作罷。
什麽人啊?這是踹一腳,再給顆糖吃嗎?
衣服都拿了,卻連門都不讓進,司馬铖可真有你的,下次再腆着臉找你,我左沐倒過來跟你姓。
反正因爲送衣服之事,左沐在心中很是不痛快了一段時間,以至于誰在她面前提起康王這兩個字,她都能把人怼一頓。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幾,
臨近年關,王府裏到處喜氣洋洋,衆人忙裏忙外,開始購買年貨,收拾庭院,準備過新年。
左沐留意了一下,依然沒有司馬铖出沒的影子,不僅是殘月院,别的院子也沒有。
左沐現在偶爾都有種錯覺,那天書房裏那聲阿離,到底是不是司馬铖喚的,他人現在是否還在定城。
不過,左沐想歸想,卻根本無處求證。
可能是感知到了左沐的不愉悅,老天爺也發了很大一通脾氣,從臘月二十五開始,天上紛紛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大雪連下了三天三夜,直到二十八黃昏,才稀稀疏疏停了下來。
左沐兩世都是南方人,雖然滿心稀罕外面的雪景,但是無奈怕冷,隻得縮在房間裏日夜抱着個爐子不撒手。
“唉喲喂,我親愛的王嬸,你怎麽還抱着爐子坐這呀?您這天天的過得可真沒意思,就這麽憋屈着,不怕胳膊腿生鏽啊。”
門簾響動,伴着一陣冷風呼嘯而來,魏昭然不知何時竟刮了進來,拉起左沐就往裏屋推,“快快快,收拾收拾,我帶您出去耍耍。”
“啊,外面這麽冷,冰天雪地的,你想去哪耍呀?”左沐站在窗口看了看,聽着外面的凜冽的風聲,後怕道。
“當然是去看燈啦,每年臨近年關,從臘月二十八開始直到正月初一,定城都會有燈展,尤其是今年,下了這麽大一場雪,冰雕玉砌,估計燈展看着更漂亮了。”魏昭然見左沐站着沒動,連忙催促道,“快快快,您就别磨叽了,趕緊收拾去吧。”
說完,就見左沐要拿糯裙的意思,連忙又開口補充道,“對了,記得換身男裝哈,這樣出去玩擠着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