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幹嘛,還不是聽别人說這裏香火好,成親之前緊張上山瞎拜呗。”左沐随口敷衍道,“那你們呢,怎麽大熱的天趕那麽急上下山,害的大長公主連日奔波都發了病?”
“嗨,這事說起來,其實還與王嬸您有關呢,”
“與我有關?爲什麽?”
“您有所不知,七月十五那天是我祖父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祖母都會提前上山小住一段,結果今年臨到十四卻突然收到大哥書信,說康王叔七月十六大婚,她希望祖母無論如何能去露個面參加一個婚宴。
這是大哥鎮守洛城十餘年,第一次主動爲祖母寫信,激動的主母,祭奠完祖父,當即就決定連夜下山。”
想到當日下山的情景,魏昭然聳了聳肩無奈道。
“不過,後來你也知道了,天意所爲,我們還是沒能趕上你們的大婚。”
“嗬,恐怕就是你們趕上了,也不見得能參加上什麽婚宴吧。”左沐自嘲道。
“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祖母和康王不是新姑侄嗎?難道他們以前的關系并不好?爲什麽康王以前的婚禮她都沒有參加過?”
“具體細節我也不太清楚。”魏昭然長歎一口氣,道,“反正就是從我記事起,祖母就從來沒有和康王叔說過一次話,就最近這幾次勉強說上幾句,大半也是因爲你。”
“竟然是這樣?那你可知是何原因?”左沐心裏一驚,追問道。
“這事說起來就有些話長了,畢竟那時候我還小,”魏昭然努力思索了一下,方回答道,“不過,也是依稀聽二哥說過幾次,大緻原因呢就是,衆所周知,我祖父生前雖是大将軍,但是他最後一次打仗陣亡時,主帥卻是康王叔。”
“魏将軍他們去打仗,康王怎麽能當主帥?”左沐不可思議道,
“再說那得多少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吧?肯定是年輕氣盛,指揮失當所緻。”
“可能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吧,不過聽二哥說,康王叔其實是打仗方面的天才,十四五歲就帶兵打仗,雖然年紀輕的很,卻每次都用兵如神,次次大敗敵人,連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将軍都不如,這不,才被世人封爲千年一遇的戰神嘛。
隻可惜他這一生中隻打了這麽一場敗仗,不料卻留下了這麽慘痛的教訓。”說起司馬铖的遭遇,魏昭然面露遺憾道。
好吧,這一點左沐以前從師父那裏也早已有耳聞,隻是看着某人現在腹黑的樣子,她怎麽就一點都看不到當初戰神的影子呢,
倒是大長公主,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也早就不上戰場,但是英氣卻不減當年。左沐默默想道。
“那你大哥呢,他又是怎麽回事?爲什麽這麽多年,從來不主動給你祖母寫信?這次卻單單寫信爲康王說情?”想了想,左沐又好奇問道。
“這個說起來就更複雜了,其實我大哥、白啓大哥,還有康王叔他們三個是從小一塊長大的。
那時候白啓大哥是康王叔的伴讀,我大哥因着母親的關系,很得先皇喜歡,也時常進宮,和康王叔吃住幾乎都在一處,
三人從小就形影不離,學習、練武都在一處,更是曾立志長大後要征戰四方,揚名西夏。”
說起三個少年意氣風發的往事,魏昭然一臉的豔羨,恨不得自己也立即變爲男兒身,生在那個年代,
“可是結果還不是世事弄人,你看他們現在,病的病,頹廢的頹廢,就剩我大哥一個人還堅持着當初的誓言。
爲此事,二哥私下沒人歎息,說當時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那場仗沒有敗,祖父如果還活着,康王叔這太子也順利轉了正,那現在的西夏該有多麽強大,大家迎來的會是怎樣一場盛世……”
“等等……”左沐打斷魏昭然的話,震驚道,“太子?你說康王以前是西夏的太子?”
他以間竟然是太子,自己怎麽從來沒有聽說人提過,就連師父都沒有說起過此事。
“對呀,這點你不清楚嗎?”問完,魏昭然自己都覺得可笑,又自說自話道,
“也是,現在的皇上最忌諱這個問題,連我們都不能随意說了,你更不可能聽到了,
康王叔小時很得先皇喜歡,從周歲時就被禦封爲了西夏的太子,結果就是因爲戰敗,大病了一場,現在的皇上才……”
“大清早的,你們兩個站那麽高,嘀嘀咕咕說什麽呢?”兩人正說到關鍵處,忽聽身後一個歡快的聲音傳來。
不用回頭二人也知道,肯定是白珊那懶丫頭來了。
左沐和魏昭然不約而同住了嘴,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站這麽高,自然是說你壞話呀。”
“切,我才不要信,昭然你這個臭丫頭說我壞話還有可能,康王嬸才不會說我壞話呢。”白珊撇了撇嘴,笑的一臉無邪。
待走到二人身邊,忽然想到什麽,又好奇問道,“對了昭然,我昨天晚上無意出門,怎麽看到你二哥趕着輛馬車急匆匆下山了,這下午才剛到地方,他怎麽又走了?”
“哦,可能是府裏臨時有急事,祖母催着他回去處理吧。”魏昭然眼神閃了下,隐晦道。
白珊伸手奪過她手中的楓葉,随口問道,“那也沒必要趕馬車呀,多麻煩呀,馬車裏該不會坐着人吧?”
“這……”魏昭然面露尴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口。
白珊雖然嘴上問着事,但是眼睛卻一門心思打量着手中的楓葉,自是從頭至尾沒有擡頭,所以她根本沒注意到魏昭然的異樣。
左沐擡手輕撫了下魏昭然的肩,接口道,“想來應該是昨天的那對老夫婦吧,不是說想搭個順風車進京嗎?應該是順便捎上了。”
說完,瞟了眼白珊手中的楓葉,見葉形秀麗,火紅似火,忙轉移話題道,
“我看這片楓葉倒是好看的緊,不如我們多摘幾片帶回去吧。”